王子約
丁書苗的不歸路:當利益遇到權力
2011年1月,山西民營女企業家丁書苗被帶走調查。隨即2月中旬,原鐵道部長劉志軍落馬的消息即被公布。調查顯示,丁書苗通過劉志軍非法獲利30余億元。隨后一年間,鐵路系統九名高官因牽涉此案落馬,多家企業被責令整改。而丁書苗本人,也被移送司法機關,接受法律判決。
斗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何以在數年間暴富至幾十億身家,并引發鐵路行業的大地震?一位曾與丁書苗有過交集的鐵路系統人士告訴《第一財經日報(微博)》:作為民營企業家,丁書苗的悲劇多少有些“中國特色”。她迷信權力,與官員勾結獲取非法巨額利益,最后走上不歸路。
1955年,丁書苗出生在山西晉城市沁水一個叫古堆的偏僻山村。年幼喪母,家境貧寒的她自幼膽大,十幾歲便冒著“投機倒把”的風險收購雞蛋四處販賣。上世紀80年代,丁書苗開過飯館,運過煤炭。隨后,她于上世紀90年代開始在鐵路系統找關系,采用火車運煤獲利。至此開始,丁書苗嘗到了權力的“甜頭”。
據稱,丁書苗當時找到晉城市政府管理煤炭產業的一位官員要求發煤,被該官員拒絕。隨后,丁書苗風雨無阻地多次拜訪,最終打動了該官員,隨后介紹她與某煤商合作發煤,積累了第一桶金。
在知情人士的眼里,丁書苗沒文化,不漂亮,也沒任何特長。對于她如何能建立復雜的人際關系網,上述接觸過丁書苗的人士稱:“丁書苗會做人,大方、實在、能干、膽大。這些特質可能是她網羅各種人群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在這種膽大、固執而又舍得“砸錢”的性格下,丁書苗的關系網一層層擴大。
1997年,在中間人羅金保的介紹下,丁書苗與劉志軍結識,此后,丁書苗的事業進入騰飛階段。據媒體報道,劉志軍利用職權,為丁書苗獲取巨額利益,而丁書苗則以金錢為劉志軍鋪路。早期,丁書苗主要通過倒賣車皮和利用車皮從事煤炭經營獲利。在劉志軍開始大規模發展高鐵后,丁書苗的生意也進入到高鐵領域。
2006年1月,丁書苗成立北京博宥投資有限公司(下稱“博宥公司”)。同年,博宥公司控股的智波公司與意大利Lucchini(路奇霓)公司合資組建智奇鐵路設備有限公司,主要生產重要的部件輪對,同時該公司是目前中國唯一的高速動車組輪對生產和檢修基地。到2007年底,博宥公司注冊資金已經增加到1.2億,并更名為博宥投資管理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博宥集團”)。公司下轄的業務也開始延伸到高鐵設備、影視投資、廣告傳媒及鐵路建設等諸多領域。
此后,博宥集團資產就呈直線式增長。據媒體報道,2008年初,博宥集團資產總額為4.74億元;2010年9月,資產總額已達45億元,其中26.5億元經審計來源不明。
直接參與投資之外,丁書苗還與劉志軍聯手干預招投標,從中獲取“介紹費”。具體操作方式是劉志軍幫助丁書苗指定的相關企業中標,丁書苗再按照工程額1.5%~3.8%的比例收取介紹費。據媒體報道,劉志軍先后干預了50多單鐵路工程項目招投標,丁書苗指定的20多家國有企業中標,工程標的額超過1700億元。丁書苗共得“好處費”24億余元。
在獲得種種好處的同時,丁書苗不忘“回報”劉志軍,四處用金錢幫劉志軍“打點”鋪路。2007年12月,鐵道部原黨組成員、政治部主任何洪達因涉嫌嚴重違紀被調查。劉志軍擔心何洪達交待出關聯到他的問題,于是安排丁書苗運作活動,希望減輕何洪達的處罰。據稱,丁書苗為此先后花費約4400萬元,不過被騙未能達到目的,最后何洪達獲刑14年。
事實上,丁書苗近年還身兼山西省政協委員,中國扶貧開發協會副會長,北京市女記者協會常務理事,東方白馬書畫院名譽院長,華人報經濟文化專刊副主編等職務。她本人也熱心公益,最近幾年在慈善方面的投入累計近5億元。2010年5月5日,在福布斯中國慈善榜上,丁書苗以9000萬元的捐款(2009年)名列第6。這一年,她還獲評“中國扶貧開發典型人物”,她的形象被刻成雕塑,在全國巡展。
有業內人士認為丁書苗被“盯上”和她的“高調”也有關系。丁書苗大手筆的慈善投入或許其中有換取政治資本的因素,但也引來了有關方面的注意。在多年的“權錢交易”后,去年1月上旬,丁書苗被調查的消息在山西和北京傳開。隨后引發鐵道部一系列高官落馬案件。
鐵道部最近發布的一份劉志軍案的通報中提到,丁書苗已被移送司法機關。這一個借助權力發家,而最后又被權力灼傷的女商人或許從此畫上了她的商業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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