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柏 彭立國

　　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

　　“調查結果已經出來，結案通知這兩天就會公告。”6月13日，接近佛山照明（000541.SZ）人士向記者透露，佛山照明歷時近兩年的內幕交易立案調查即將塵埃落定。

　　1993年上市的佛山照明，因連續19年高額現金分紅，成為A股著名的“現金奶牛”，市場形象良好。不過這一良好形象在2010年轟然坍塌，公司陷身“內幕交易門”風波，董事長鐘信才、董秘鄒建平被立案調查。

　　有著“中國燈王”美譽的佛山照明，過往業績輝煌。然而2008年引進外資“大東家”德國西門子(微博)歐司朗控股有限公司（下稱歐司朗）后，公司折戟于新能源投資，經營業績開始掉頭向下。

　　數年來，佛山照明大股東寶座在佛山市國資委、莊堅毅、歐司朗之間“擊鼓傳花”，其背后暗藏的鐘信才管理團隊、莊堅毅、歐司朗三方爭斗博弈亦逐漸浮出水面，同時公司新能源投資涉嫌利益輸送的質疑聲亦甚囂塵上。

　　背后真相也許不止于此。接近佛山照明內幕人士透露，二股東莊堅毅可能只是代理人，“鐘信才是佛山照明的真正主宰者。”

　　歐司朗失意佛山照明

　　佛山照明前身為國營佛山燈泡廠，在鐘信才帶領下，其依托旗下品牌FSL超越同行成為國內電光源領域規模最大、效益最好的龍頭公司，其主導產品T8的產銷量在全球份額中的占比高達25%。自然地，佛山照明的經營理念、運作風格已深深打上了鐘氏烙印。

　　不過，一切都隨著企業改制而改變。2004年，佛山照明開始改制，以鐘信才為首的管理團隊有意MBO（管理層收購），但遭到大股東佛山市政府拒絕。

　　2006年4月，佛山照明經銷商、香港電光源貿易商人莊堅毅成為新的實際控制人，他通過佑昌燈光器材公司及旗下歐斯朗佑昌公司，以6.78億元受讓佛山國資委持有的佛山照明23.97%股權。

　　“佛山國資委引進莊堅毅，是想通過他制衡強勢的鐘信才。” 前述內幕人士話鋒一轉，“不過后來發現莊與鐘信才團隊越走越近，于是向莊堅毅施壓，迫其通過轉讓歐司朗佑昌股權的方式，將佛山照明大股東地位讓給歐司朗，試圖用歐司朗制衡鐘信才。”

　　2008年下半年，莊堅毅將旗下佑昌燈光器材持有的歐司朗佑昌39.86%的股權轉讓給歐司朗，相當于間接將佛山照明13.47%股權讓與歐司朗，歐司朗成為佛山照明大股東。此時，莊堅毅仍通過佑昌燈光器材、佑昌貿易以及個人持有佛山照明13.24%，為第二大股東。

　　前述人士稱，除了試圖阻止鐘信才在佛山照明繼續坐大，佛山國資委看上歐司朗的另一個原因是，后者在電光源特別是LED領域技術先進，實力雄厚，可以與佛山照明優勢互補。

　　事與愿違的是，歐司朗入主后，佛山照明內部明爭暗斗不斷，但公司仍然是鐘信才說了算，歐司朗并未實際掌控佛山照明。

　　入主之初，歐司朗曾承諾向佛山照明注入新技術，并每年從佛山照明采購1000萬美元產品，但時至今日，歐司朗仍未兌現承諾。不過，歐司朗通過佛山照明，倒是達到了打開中國市場的目的。

　　資料顯示，歐司朗入主佛山照明后的數年間，其在華產品銷量暴增10倍。

　　新能源投資敗局

　　外資技術支持落空，內部爭斗未見停歇，近年來，佛山照明在電光源業務發展方面停滯不前。

　　關鍵時刻，鐘信才兵行險著：進軍與主業毫無關聯的鋰電池、電動汽車等新能源領域。

　　2009年9月，佛山照明與華歐咨詢、鋰能源控股等公司合資設立青海佛照鋰能源開發有限公司（下稱佛照鋰能），生產電池級碳酸鋰，佛山照明

　　出資2923萬元，占比38%。

　　此后，佛山照明在新能源領域加速突進。2010年，公司先后投資1.6億元、2550萬元于合肥國軒高科公司、青海佛照鋰電正極材料公司；2011年，公司分別投資1260萬元、2億元成立佛照國軒動力、融資租賃公司，分別持股50%、100%。

　　截至2011年底，佛山照明在新能源領域累計投資已達5億元，布局鋰資源開發、鋰電池制造、純電動車動力總成等產業鏈全部環節。

　　由于缺乏經驗，佛山照明的新能源投資敗局隨之而來。財報披露，2011年，佛照鋰能、佛照鋰電正極材料2011年分別虧損2103萬元、294萬元，佛照國軒動力僅微盈8.7萬元。

　　記者統計發現，佛山照明僅在2010年即發布新能源相關公告10多個，但三年來新能源投資已虧損達數千萬元。

　　此外，2010年6月，佛山照明公告稱擬投資1200萬元，與東昌電機等開發純電動車動力總成系統；當年8月，公司發布公告，擬投資4億多元與臺灣必翔實業設立磷酸鐵鋰正極材料、鋰動力電池生產、純電動汽車生產等企業。不過，這兩個投資龐大的項目此后卻再無下文。

　　而在與主業關聯較大的新能源領域——LED，佛山照明已失先機，直至2011年才開始進入，公司擬出資1.22億元成立佛照新光源公司。不過到2011年底，首期5500萬元出資中，佛山照明僅出資到位1000萬元。2011年，佛照新光源虧損116萬元。

　　新能源折戟或暗藏利益輸送 佛山照明控制權懸疑

　　伴隨著新能源投資的步伐，佛山照明股價狂飆。2009年，公司股價從6元左右起步，至2010年底漲至20元以上，短短兩年時間漲幅超300%，而公司恰恰在這一時間段曝出內幕交易丑聞。

　　而佛山照明業績表現不佳。2012年一季度，公司營收4.9億元，凈利潤5693萬元，同比分別減少5.34%、15.84%。

　　佛山照明控制權懸疑

　　在新能源上進展不佳，令投資者對佛山照明產生疑慮。

　　事實上，從佛山國資委到莊堅毅，再到歐司朗，佛山照明的大股東更迭可謂“城頭變幻大王旗”，但他們都從未在實際意義上控制佛山照明。那么，誰才是佛山照明的真正控制人？

　　就持股比例看，截至2011年底，歐司朗為13.47%（1.31億股），莊堅毅通過佑昌燈光器材和個人名義持股11.36%（1.11億股），加上其控制的廣州佑昌燈光器材貿易公司所持的0.5%（491萬股），莊控制佛山照明11.86%股權，與歐司朗持股比例相差很小。

　　有了解情況的人士稱，佛山照明的生產經營大權一直抓在鐘信才手中，歐司朗很難插手公司的管理，而莊堅毅大部分時間住在香港，很少回佛山照明公司本部。那么，為何他一度能成為佛山照明大股東？

　　“莊堅毅可能是個影子代理，他背后真正站著的不排除就是鐘信才。”內幕人士向記者透露，莊堅毅曾長期代理佛山照明的境外銷售業務。

　　而佛山照明進軍新能源領域的過程亦被指暗藏貓膩。2011年3月，佛山照明斥資1.6億元，從合肥國軒營銷策劃公司手中購得20%國軒高科股權，進軍鋰電池行業。彼時，這一收購價是以國軒高科2011年預測凈利潤1億元的8倍市盈率估值定價，而國軒高科2009年凈利潤僅為454萬元。與之相比，收購溢價達到20倍。。

　　有投資者爆料稱，國軒高科總經理方清、青海威力新能源材料公司法人霍廣與鐘信才關系密切。而在佛山照明內幕交易處罰名單中，方清和霍廣也赫然在列。

　　對于這一疑問，記者專門向佛山照明求證。

　　“如果是采訪請找周總，我不負責接待記者。”6月13日下午，記者致電佛山照明求證此事，公司總經辦人士如是回應記者。而記者數次撥打公司董秘周向峰電話，對方均未接聽，記者以短信告知采訪意圖，但至截稿時仍未獲對方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