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曾輾轉于深圳的四五家電子廠,他認為富士康比起其他小廠,更人性,工資、福利都相對完善和透明,也沒有很多小廠里復雜的人事關系,只要干活掙錢就行
盧麗濤
根據FLA向富士康提交的初步檢查結果,富士康方面發表聲明,將根據所有發現的問題和建議進行評估及采取措施。
深圳富士康科技集團新聞發言人劉坤告訴本報記者,FLA在富士康的調研從2月13日開始,調查組將對富士康位于龍華和觀瀾的工廠區進行調研,然后前往成都園區。富士康方面期望外界對富士康有公正客觀的認識。
深圳富士康一名接近人力資源部門的基層管理人員向本報記者透露,FLA通過富士康科技集團的人事資料從各個事業群隨機抽取蘋果相關產品生產線上的一線員工,實習生、未成年工是100%抽取,一般會把被抽查的員工叫到一個房間里,做匿名問卷,或者進行面談,而談話內容多跟健康、安全、工作時長等相關,比如工作環境怎么樣,你們的食堂環境如何,有沒有超時加班,加班是自愿還是強迫等問題。
一位在富士康工作的員工劉川(化名)對本報記者說,FLA肯定是來了,他們領導有過交代,讓他們小心點,聽說調查組去了E13棟。
在容納近20萬人的富士康龍華園區,用英文字母標識了不同的區,每個區都有多棟以數字標識的廠房。
劉川曾輾轉于深圳的四五家電子廠,他認為富士康比起其他小廠,更人性,工資、福利都相對完善和透明,也沒有很多小廠里復雜的人事關系,只要干活掙錢就行。
2月1日起,富士康再次給員級員工加薪,園區的通告顯示,深圳廠區員級員工薪資標準為1800元/月,經考核通過后,作業員薪資不低于2200元/月。
同時,富士康還對員工強制減少加班時間。劉川對記者說,控制加班很嚴格,現在一個月總加班時間不能超過48個小時,而五一節以后將全面執行《勞動合同法》關于每月加班時數不超36小時的規定。
在劉川的記憶中,他還曾經一個月加班60個小時,如今想加班都不可能實現。
劉川說,他和他的老鄉們大多都愿意加班,因為加班才有兩倍的加班費可以賺,如今富士康限制加班,很多人都不想做了。
富士康的員工大多住在8人間的宿舍,每月從工資中扣110元作為住宿費,如果需要到外面租房,員級員工可以獲得150元的補助,師級員工則可以獲得500元的補助。
從這些條件來看,劉川說,富士康并非外界評論的血汗工廠。這從富士康龍華園區南門的應聘長隊也可見一斑,聽說富士康待遇高過一般工廠,從年初八開始,一直有工人前來應聘。
曾經在富士康做過40天暑期工的河南女大學生張靜(化名)也對記者說,富士康的基本生活條件、工作條件比起小廠都好很多,她本來就是抱著掙錢的目的去的。只是覺得工作環境壓抑,那些長期打工的人估計難以忍受,在枯燥的生產線上,每天都做重復的工作,會讓人身心疲憊。但她的一些同學也會在暑期工后,選擇繼續留在富士康。
關于流水線上的枯燥和緊張,劉坤曾對本報記者坦言,生產線上的工作既然是線,而不是點,在生產線上的每一個崗位,如果耽誤了就會耽誤整條線的效率。這是制造業的宿命,會比其他行業要艱苦,體力上的付出比其他行業更大,但難道因為這個原因制造業就不存在了嗎?
有媒體報道,FLA透露,富士康還存在打罵員工現象。劉川說,他在富士康工作的兩年,倒從未看到過管理者打罵員工。
23歲的富士康員工小劉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自己和身邊同事都沒看到過富士康有打人現象。富士康有相關規定,一旦出現打人現象,將一律開除。但富士康確實存在罵人現象,特別是一些保安和公司的基層管理者,比如“線長”(一條流水線的負責人,一般下面有一兩百人)和“全技員”(一個“線長”下面有五六個“全技員”),因為都是從底層員工提拔上來,素質并不高,并經常動口謾罵員工。因為公司規定上班不允許帶手機等其他設備,所以員工也沒辦法錄音保留證據。
富士康跳樓事件后,“線長”成為富士康中比較特殊的群體。線長作為直接和員工接觸的基層管理人員,通常年齡比一線工人大不了幾歲。
跳樓事件后,富士康要求線長改變“以罵為主”的管理風格,還專門請專家給線組長做培訓,但他們的管理水平不可能一蹴而就。同時,因為產量要求并沒有改變,所以工人的生產壓力并沒有減小,基層管理人員反而壓力更大。
“我們最基層的,太顧及上面,就得罪下面工人,太照顧工人感受又可能完不成任務。事情比較多的時候就容易發火。像組長、課長他們只要派派任務就行了,輕松得很,我們線長這一級壓力最大了。”劉川的一名室友前幾天剛做了線長,現在天天在宿舍抱怨自己的壓力太大。“工廠布置生產任務下來,如果完不成,課長不找員工,只找線長,線長如果罵幾句,現在的員工不怕你,直接和你對罵,或者和老鄉聯合起來跟你斗,過幾天線長受不了了還可能自動要求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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