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不會放棄QE3，它只會視“扭曲操作”的效果而確定下一步 QE3的推出時機，即采取“扭曲操作”加QE3的組合梯次推進模式

　　■王勇

　　美聯儲9月議息會議后宣布，維持0—0.25%的現行聯邦基準利率不變，并將于明年6月底之前進行價值4000億美元的“扭曲操作”。不過，筆者認為，“扭曲操作”或是美聯儲推出刺激經濟政策“新組合”的前站，QE3會酌情推出。但無論推出什么樣的組合，對挽救美國經濟頹勢都治標不治本。

　　“扭曲操作”或為QE3鳴鑼開道

　　美聯儲在聲明中宣布的 “扭曲操作”，也就是美聯儲將在明年6月底之前通過賣出4000億美元的較短期限國債，買入同等數額的較長期限的國債，即所謂的“賣短買長”，以延長所持國債資產的整體期限，達到在不增加美聯儲資產負債規模的情況下壓低長期國債收益率的目的，從而鼓勵抵押貸款持有人進行再融資，降低借貸成本，刺激經濟增長。

　　但美聯儲或許更多考慮的是如下因素：一是經過前兩輪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美國經濟依然沒有走出低迷的泥潭。二季度GDP第二次估測值按年率計算增長1%，個人消費開支按年率計算增長0.4%，8月份美國非農部門失業率高達9.1%，而非農就業人數環比零增長。在這種情況下，美聯儲必然進一步采取措施為經濟增長創造寬松貨幣環境。二是美國總統奧巴馬19日宣布了新的赤字削減方案，其中包括在未來10年增加1.5萬億美元稅收、削減國防開支、改革社會保障體系等。然而，由于共和黨人一直反對采取類似于增稅尤其是對富人增稅的方法來削減赤字，所以，奧巴馬的減赤新方案被認為可能無法在美國國會獲得通過。如果上述方案通不過，而減赤計劃還必須實現，最終還是要走上提高債務上限、增加國債發行、美聯儲購買國債的QE3政策的老路上。三是美國需要維持其國債的價格，因為如果美聯儲不持續收購美國國債，美國現有國債的價格必然下跌，也就是說如果此時購買國債的收益率會提高，那么與老國債的收益率相比，新發行的國債的利率必然要提高，這將導致政府負債的財務成本的增長。

　　鑒于上述因素的影響力更大，所以，這次議息會議，盡管美聯儲主推“扭轉操作”，但市場普遍認為，這種操作力度對于扭轉當前美國經濟頹勢根本不夠，所起作用也不大。為此，筆者預計，美聯儲不會放棄QE3，它只會視“扭曲操作”的效果而確定下一步QE3的推出時機，即采取“扭曲操作”加QE3的組合梯次推進模式，具體政策取向也許在10月或11月議息會議上有所體現。

　　QE3組合將影響全球經濟復蘇進程

　　“扭曲操作”與此前操作的QE1、QE2不同，它在能起到壓低長期國債收益率作用的同時，不會增加貨幣供應量。但現在的問題是，利率以及收益率曲線形態并不是解決美國經濟復蘇乏力、失業率居高不下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是什么？筆者認為，一是受美國“大政府”的拖累。金融危機后美國政府支出占國民收入的比重已經由30%升到了約40%，而美國的高負債更使美國財政狀況雪上加霜，這種情況造成美國經濟在金融危機后至今根本無力實現快速增長。二是實體經濟對未來投資與消費預期不振。從當前企業、銀行和居民的情況來看，由于金融危機造成的資產負債表衰退，它們目前仍然處在修復資產負債表階段，居民忙于降低杠桿率，企業忙于囤積資金，而銀行則惜貸避免產生更多不良資產。對未來的投資和消費更是不敢奢望，因此需求會很低。

　　在這樣的窘況下，不管是“扭曲操作”還是將來或會推出的QE3，都只是將政策著力點放在貨幣供給方，注重向市場大量注入流動性，但在沒有貨幣需求的情況下，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產生 “流動性陷阱”。更何況，美聯儲QE1和QE2政策，雖然“看上去很美”，且富有科技含量，但因實踐證明“藥不對癥”，不但不能起到挽救美國經濟頹勢的作用，反而造成大量美元變成套利交易資金流出美國境外，進入到新興市場國家以及大宗商品市場，造成新興市場輸入型通脹以及國際大宗商品價格迅速膨脹。

　　因此，美聯儲寄希望依靠“扭曲操作”加QE3組合來刺激經濟或“損人不利己”。而且，在現行國際貨幣體系之下，美國的貨幣政策仍將對全球經濟和金融運行起到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如果歐洲和日本等這些發達經濟體央行也效仿美聯儲，一邊增加購買本國政府的國債而“放水”，另一邊若美聯儲先推出“扭曲操作”，隨后QE3跟進，又要承受美聯儲的“放水”，則兩股合流，未來全球抗通脹形勢將更加嚴峻，經濟復蘇預期將更加難料。

　　美國刺激經濟政策須另辟蹊徑

　　首先，財政政策需要回到“小政府”。積極通過財政上的增收減支，減少財政赤字。為此，奧巴馬推出的新的赤字削減方案盡管阻力重重，也應努力取得進展并最終付諸實施。尤其是征收“富人稅”問題，應積極通過稅制改革，調整稅收結構，扭轉稅制不公平。

　　其次，盡快推出刺激房地產消費的政策。雖然美國的房地產市場已經調整了四年多，但從多項指標來看，目前仍然沒有觸底回升的跡象。美國政府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盡管房地產市場泡沫的破裂，是觸發本輪美國經濟衰退的直接因素，但罪過并不在于美國房地產市場而在于美國房地產市場政策。所以，建議美國政府能夠通過推出一系列財政金融促進政策，刺激房地產市場消費活躍化，以增加美國經濟復蘇的強度和力度。同時，加強金融監管，避免再走次貸危機的老路。

　　再次，盡快推出吸引國際資本回流美國的政策。比如美國政府可以采取對回流美國的資金實行減免稅鼓勵等優惠政策，對美國在海外投資的資金甚至全球的資金產生吸引力，使其回流到美國市場，因為只有回流到美國市場，特別是進入到美國的實體經濟當中，才能夠幫助美國解決高失業率的問題。

　　另外，積極推動出口增長。美國需要專注于對全球特別是對新興經濟體的產品和服務的出口，以此促進經濟增長并提升就業率。當前，就美中貿易而言，只有放寬對華高技術產品出口限制，才能取得實質進展。并且，依靠其科技、資源、市場機制等有利條件推進美國經濟結構調整，促進長期經濟增長；發展清潔能源等新興產業，其經濟社會長期效益將明顯大于短期效益。那么，隨著經濟擴張的不斷持續，“奧肯法則”將會產生作用，美國的失業率自然就會下降。

　　還有，建立美中經濟政策互信與合作機制。美中政策合作對兩國和全球經濟增長都至關重要。尤其是在當前復雜的國際經濟局勢下，只有美中在政策互信中相互謙讓、相互包容，經濟關系才會走向更加密切。希望美國能著眼大局，雙方應共同采取前瞻性的經濟政策，尤其是要加強經濟政策協調，為美中兩國乃至全球經濟的健康穩定發展做出各自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