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伊琳 溫州、上海報道

　　猶如一個局！

　　“在銀行資金供需鏈上，作為供方貸款利率雖然放開了，但一般不放貸。反之，作為需求方的存款利率還在固定框架中。”溫州區域內某股份制銀行一支行行長談起這些，焦慮之情陡增。

　　而外圍大勢是通脹加劇，民眾的存款意愿明顯下降等，銀行信貸如何破局？溫州資金路徑揭示了銀行在現行環境下的生存之道。

　　民間融資泛起

　　據測算，目前溫州融資性中介主體，參與的借貸規模占到了民間借貸總規模的一半有余。

　　種種操作跡象表明，今年政策明穩暗緊。

　　溫州區域內，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至1月份，貸款規模上級行并沒給予確定。此情形顯示，大部分銀行以及融資類機構已經對資金面趨緊形成共識，而且從股份制銀行來看，上級行對其授信權限和貸款投放節奏要求較往年有所收緊。

　　比如，華夏銀行溫州分行貸款權限全面上收。不論企業或個人貸款均要按旬逐筆上報總行，由總行審核后再發放。興業銀行溫州分行貸款發放也是由上級行逐月控制，并按貸款結構分別給予不同規模。銀行貸款顯得異常金貴。

　　在此背景下，溫州的信貸投放速度放緩。

　　1月末，全市本外幣各項貸款余額5667.75億元，同比增長21.2%；比年初新增151.07億元，同比少增38.08億元。

　　溫州區域內的貸款沿襲了“中上旬大規模投放，下旬少放或壓縮貸款規模”的增長路徑。同樣以1月為例，上旬新增117億元占了全部貸款增量的94%。

　　首先在銀行利率上表現出來的是，銀行資金供需矛盾日漸尖銳。

　　由于貸款規模緊張，去年年末擠壓下來的貸款需求未能在今年1月份得到集中釋放，信貸資金相對稀缺導致信貸供需矛盾突出。加之加息效應，貸款利率上升明顯。

　　隨著民間借貸與銀行資金的聯動交錯日益復雜，民間借貸牽涉到正規金融的風險隱患已不僅僅表現在為銀行貸款提供短期墊資的信貸風險，而且還表現為金融機構從業人員直接涉案的風險問題。

　　根據他們監測數據測算，目前溫州融資性中介主體，參與的借貸規模占到了民間借貸總規模的一半有余。

　　但是，牽涉正規金融的風險隱患逐漸顯現。

　　此外，還有不少的各類地下機構，在一些縣市還涌現出不少無證無經營場所的融資中介機構。他們一方面向公眾承諾較高利率吸收資金，另一方面以注冊資金和吸收款項成為高利轉貸。

　　部分融資中介機構通過各種人脈關系向社會融入資金，一些社會公眾把閑錢放在自認為可信的中介機構那里獲利。甚至向銀行貸款后把錢放在中介吃利差。由此，集資對象層層相帶，范圍甚廣。

　　利率雙線狂飆

　　“這個趨勢還將持續。”當地一監管機構人士預測。

　　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告訴記者，其2000多家會員企業中，起碼有10%的企業屬于投資擔保類性質。而且，并不包括一些參股或其他隱性方式的掮客行為。

　　與往常不同的是，銀行也是“借貸”的主力。

　　“一天要12萬？！”溫州區域內的某國有銀行業務人員張肖(化名)接著同事的電話，語氣驚訝地反問。話畢，他告訴記者，“前些日子1000萬存款，一天利息是4萬，現在估計是沒資金可借了，故意報個高價吧。”

　　密集性的政策調控，號稱8000億民間資金的溫州，借貸潮洶涌。在資金通過銀行系統逐漸被吸離市場之際，民間與正規金融系統存貸利率兩大系統雙線并漲。

　　“1000萬存款轉存一天獲利4萬是現在的行情！”張肖稱。不僅國有銀行大多有此“潛規則”，記者咨詢了幾家股份制銀行和城商行，報價出奇統一。

　　以此計算，溫州市場上，銀行資金來源除了常規的居民或者企業存款，其余資金來源相當于月息12分。

　　當然，這部分資金，存期基本是一兩天就轉走了。但是，這種時點價格實行的時間周期越轉越密集化，“開始是半年轉一次，接著是一個季度，現在基本月月都要轉幾天。”

　　以今年1月份為例，溫州金融機構人民幣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7.66%，比去年年末上升了0.38個百分點。尤其是個人貸款額度異常緊張，貸款利率比基準利率水平上浮50%至60%，最高的甚至上浮100%。

　　此是銀行利率的1月飆升形態。而民間借貸利率，漲勢同樣張狂。

　　今年1-3月份，溫州民間借貸平均月利率環比分別提高0.649、0.253、0.306個千分點。3月份比年初高出1.208個千分點，達到15.381‰，再創溫州實行民間借貸利率監測以來的歷史新高。其實，這種兩大系統利率齊飛的狀態早就出現。2010年以來，溫州民間借貸利率大幅度躍升，全年月度平均利率11.85‰，比上年提高0.98個千分點。

　　“這個趨勢還將持續。”當地一監管機構人士預測。

　　“銀擔”亂象

　　然而，溫州的運作則完全混合了，尤其是擔保公司和銀行。

　　一般銀行和擔保有兩種合作關系。

　　然而，在目前貨幣政策由“松”到“緊”的資金生態下，擔保公司等機構更像銀行的一個資金供應商，而銀行雖然明著看是放貸者，但實際上更像擔保公司。

　　最為傳統的模式是，擔保公司存1000萬保證金，銀行給予一定倍數的放貸資金額度。比如擔保公司存1000萬元，銀行給予貸款的額度可擴大到5000萬。

　　有人將這條資金鏈上的企業、銀行、擔保公司比喻為三個池子。根據常規性運作，企業通過擔保公司的擔保服務，向銀行獲得貸款，銀行收取貸款產生的利潤，擔保公司獲取服務費用，而企業則是兩機構的費用支付者。

　　然而，溫州的運作則完全混合了，尤其是擔保公司和銀行。

　　“以一些投資咨詢公司等為典型代表的融資性中介主體，參與民間資金拆借活動，成了溫州的市場熱點。”溫州金融監管人士對此情況也掌握得比較詳盡。

　　擔保公司，也包括一些投資咨詢公司，時下更像資金可自由進出的錢莊。但這一流程的運作，并非如此簡單。擔保公司為了規避監管條例，采取了系列招式。在這個操作中，擔保公司只是一個殼牌，融資往往是股東的個人行為。

　　在擔保公司這個后面，則是一個個地下錢莊。比較高端的，則以會所形式存在。這些會所一般分布在江濱路，景山公園等市區風景秀美的場所，集美容、餐飲、娛樂為一體，為腰纏萬貫的會員提供細致的服務。

　　據溫州工商部門統計，目前當地共有登記在冊的擔保公司182家，投資咨詢公司609家，典當行46家，寄售行164家。

　　溫州的個體借貸者，更加愿意將錢出借給擔保公司。

　　記者在溫州市區新城、人民路等處了解到，擔保公司、投資咨詢公司、寄售行等等機構，很容易就問到了市場行情，月息2到3分。

　　“這種靈活的優勢，即使銀行存款利率放開了，還是達不到的。”

　　這1000萬，出借方實際上沒一點風險。銀行的4萬實際上是企業的，企業將錢存銀行，貸款的時候利率原本上浮80%的，有此名義上的1000萬存款，銀行就會出讓相應的點數利潤。

　　比如，之前原本利率是基準上浮80%，但因為承擔了1000萬的一天期存款，銀行下浮10%幅度。

　　擔保公司實際上直接對外出借的利率目前最高達6分，而銀行目前則是4分左右，兩者依然存在利差，對于企業而言，從銀行獲貸實際上依然存在更大的利潤空間。現在是資金的供方市場，所以銀行對于議價能力存在優勢。

　　“這實際上就是利率市場化的一種操作方式。”一股份制銀行溫州的支行行長指出，其實，銀行無法提升存款利率這一步，由擔保公司等機構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