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胡進 黃麗靜 發自長沙

　　“自詡100%純進口、安全的澳優因‘磷不符合國家標準’被退貨！”近日，國內某媒體的一篇報道把澳優推上了風口浪尖，讓澳優執行董事陳遠榮百口難辯。

　　面對時代周報記者，陳遠榮一直在申冤和訴苦，這個從放牛、養草一線起家的老總看起來很健壯，卻滿臉疲憊，言語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家都說我很傻，得罪供應商，還被媒體誤解。但這些奶粉確實是不得不退，因為不符合企業的標準。”

　　“東窗事發”

　　澳優的“冤情”始于一篇報道：由澳優乳業(中國)有限公司（下稱“澳優乳業” ）獨家代理經銷的澳洲Tatura（塔圖拉）高端有機嬰兒配方奶粉，有兩個批次共計53噸產品遭海關退貨，原因是“磷不符合國家標準”等；2010年3-8月的半年時間里，全國查獲不合格進境嬰幼兒配方奶粉中有98.7%都是澳優乳業在中國銷售的進口產品，其供應商為法國Nutribio(諾帝柏歐)及澳洲Tatura。

　　這則消息讓國內大吃一驚。國內媒體紛紛開始質疑澳優進口奶粉及其供貨商的品質。澳優一直自詡堅持引進國外優質產品，100%純正進口，奶源純凈、安全、無污染，但似乎卻經不起推敲。

　　對此，澳優立即發表聲明，表示之所以退貨，是因為產品不符合企業標準，并非因為產品不符合國家標準。據澳優提供的退貨明細說明顯示，國家標準GB10767規定：磷≥150mg/100g；鋅3.0-7.0mg/100g。澳優內控標準：磷為247-333mg/100g；鋅為3.0-4.05mg/100g，供貨商沒有滿足企業的鋅、磷等內控標準，澳優依據與塔圖拉公司合同中要約的技術標準要求對方退了貨。此外，澳洲塔圖拉和法國諾帝柏歐并非澳優獨家代理經銷商。

　　盡管如此，國內的消費者始終沒有釋疑。有業內人士對時代周報表示，澳優的聲明比較牽強，難以令人信服。

　　2月26日，澳優執行董事、行政總裁陳遠榮接受了時代周報的專訪。他表示：“我們確實很冤。雖然我們也知道，媒體一報道，就會給企業帶來很大的沖擊，但我們還是堅決把不符合企業標準的貨給退了，因為質量是企業的生命。”

　　退貨背后很糾結

　　半年前，長沙公司總部向陳遠榮發來了一條短信。

　　“還記得當時是周末，我在北京出差，公司來短信說，供應商澳洲塔圖拉的奶粉檢查結果出來了，符合國家標準，國家的衛生證書已經發下來了，但不符合企業的標準。”陳遠榮向時代周報回憶當時的場景。

　　這樣的結果讓陳遠榮很犯難。到底退還是不退？如果退了，媒體要追蹤報道，而且也會得罪供應商，按照國外的規定，奶粉打回澳洲需要銷毀，供應商將會損失上千萬；如果不退，又不符合企業的標準，影響產品的質量。

　　陳遠榮立馬趕回長沙，為此，澳優總部開了一個專門的研討會議。

　　“大家吵了整整一個上午。”澳優首席運營官肖詩弧對時代周報回憶道，澳優內部為此“分裂”成了兩派，每個部門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主張不退貨的占了相當一部分席位。

　　“生產部門的員工覺得沒必要退貨，因為反正已經符合國家標準，退了得不償失，還得停工一個多星期；而市場部的員工則擔心退貨一事經媒體報道，大大影響企業的形象，產銷部門均對退貨表示憂慮。”肖詩弧告訴時代周報，但是陳總還是堅決退貨了。

　　據了解，澳優先后退貨，是因為奶粉感官測試不及格，以及磷沒有達到企業標準。根據國家標準GB01767-1997要求，目前國家對奶粉沒有明確的感官指標要求。而磷含量方面，澳優公司給本報提供的檢查文件顯示，所退貨的奶粉抽檢結果確實符合國家規定的嬰兒配方奶粉每100g≥150mg，但澳優的指標標準為247-333mg/100g，嚴于國家標準。

　　陳遠榮說：“哪個企業會因為奶粉測試感官不合格退貨的，這在國內也是沒有先例的。因為奶粉添加的維生素顆粒沒烤好，顆粒比較粗，讓奶粉看起來有點紅，事實上質量沒有問題，但是消費者如果看到紅點，就會懷疑奶粉質量有問題，我們也沒有辦法交代。”

　　“至于磷不及格，我真的有猶豫過退或者不退貨。”陳遠榮對記者很坦白地說，但是也怕惹來更大的麻煩。萬一別的部門抽檢，奶粉實際含磷量不符合奶瓶上面的標志值，也是非常麻煩的。而且，磷過多過少都會影響鈣的吸收，必須在限定值之內才好，接受磷含量不足的奶粉，對消費者也難交代。

　　但也有專家向時代周報提出疑問，如果塔圖拉公司的產品沒有達到雙方合同中要約的技術標準，為何澳優需要通過海關聲明退貨，這似乎并不屬于國家部門的職能范圍。

　　對此，陳遠榮表示，我們已經提前把貨款付了，國際貨物方面，只有通過有關主管部門退貨了，才比較容易把貨款追回來，這些貨達五六百萬元，加上關稅、運費等，接近千萬元。

　　“所有的批次只到了出入境監督倉庫，沒有到公司，如果到公司生產倉庫，那才是風險大。”肖詩弧解釋說，事實上，這批產品并沒有流入市場。質檢總局公布是8月份，到現在已經半年多了，也沒有任何安全事故發生，充分說明了我們的品質。

　　據著名營銷人穆峰認為，澳優從2003年起堅持不添加母乳中不含有的香精、蔗糖、麥芽糊精，比即將執行的新規定早8年，澳優奶粉在國內銷售這么長時間，經過層層把關檢驗，就算是高于國標，應該是合格產品。

　　找奶源 降風險

　　陳遠榮堅決退貨，險些讓供應商進入質檢總局的“黑名單”。此前，有媒體披露，澳優供應商法國Nutribio(諾帝柏歐)及澳洲Tatura，占查獲進境不合格嬰幼兒奶粉的98.7%，引發國內消費者對這兩個洋品牌的信任危機。

　　“事實上，這些洋奶粉只是不符合我們企業標準。”陳遠榮解釋道，但是我們也間接把他們害慘了。我們供應商很不滿，為什么別人沒退貨就你退？為什么你們的企業標準那么高？

　　對此肖詩弧表示，法國、澳大利亞塔圖拉在中國供應量很大，其中，中國市場70%的嬰幼兒奶粉所用的乳清粉是由他們供應的。相對而言，澳優采購量不多，技術卻很嚴格，退貨后，惹來供貨商更多怨言。

　　“不過，澳洲的原奶生產確實存在一定的季節性風險。”肖詩弧告訴記者，當地進入秋冬季時，由于天然牧草供應不足，牧場都會給奶牛配一些飼料之類的補充食物，這可能導致原奶品質的不穩定。退貨事件的時間正好是南半球的秋冬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