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心 徐倩

　　在利比亞動亂發生一周之后，當地時間22日，利比亞最高領導人卡扎菲終于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先后兩次。

　　電視畫面顯示，他第一次出現時坐在一輛汽車的后座上，車門打開，他打著傘。“我在的黎波里，而不是委內瑞拉。不要相信小道消息。”他不改強勢態度，“我本想同綠色廣場上的年輕人一起堅持，但天空卻開始下雨。”

　　第二次，他堅稱自己不會投降，不會辭職，不會離開利比亞。

　　不過，在這場空前的動亂中，統治了利比亞42年的卡扎菲能否繼續維護其統治？廣場上的年輕人又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堅守？

　　“我絕不會離開”

　　“在當前的情況下，我絕不會離開。”在冗長的電視講話中，卡扎菲繼續以其一貫的、目空一切的語氣挑戰反對示威人群，“我要像烈士一樣死去。這是我們的國家，是我們祖先的國家。我們絕不會讓他們把它毀了！”

　　卡扎菲將一切都歸咎于國際社會和外國媒體，指責他們歪曲事實、“為魔鬼工作”。

　　“那些年輕的示威者并沒有錯。”但他批評有人向示威的年輕人發“錢和毒品”。“你們看過正派人干這種事嗎？沒有吧！只有吸毒犯和酗酒的人才會這么干！”

　　“利比亞人民是自由的，因為權利在利比亞人民手中。”他說，“我不是利比亞總統，我是革命的領袖。”

　　“那些拿起武器反對國家的人必須死。”面對軍方的武力鎮壓，卡扎菲稱，“我目前還沒有下令動用武力，但如果必要，我們會動用的。”

　　他夸張又挑釁地邊說邊揮舞著拳頭。“他們不代表任何人，連百萬分之一的利比亞人民都代表不了。”他說，“我們可以進行一個接一個的巷戰，直到利比亞再次被解放！”

　　此外，卡扎菲還下令關閉港口和機場，這將造成利比亞人的生活癱瘓。“沒有石油，人民就會害怕。”他說，“就是美國人，毀了伊拉克、阿富汗和索馬里，現在他們又跑到利比亞來了。我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不過，在發表完演講后，利比亞內政部長阿比迪倒戈，宣布不再效忠卡扎菲，支持反對派。同時，利比亞駐外外交人員也分裂成兩派：一派堅決效忠卡扎菲；另一派則呼吁他下臺。此外，在利比亞東部城市貝達，經過幾天的交火之后，叛亂者占領了軍事要地貝達機場，這幾乎令卡扎菲喪失了整個東部地區的控制權。

　　英國《每日電訊報》評論稱，卡扎菲或許已經瘋了，但他本身依然充滿著危險性，因為人們并不知道有什么力量能將他驅逐。

　　強力操控

　　“在阿拉伯世界中，這個人是統治時間最長、最特立獨行的一個領導人。”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中東問題專家陳雙慶對《第一財經日報》說，“他很有個性，性格很強悍。”

　　69歲的卡扎菲生于利比亞南部費贊沙漠地區的柏柏爾人普通牧民家庭。1969年，還是上尉的卡扎菲秘密成立了“自由軍官組織”，發動了一場不流血政變，推翻了國王伊德里斯一世。年僅27歲的卡扎菲被提拔為上校（利比亞軍隊最高軍銜），他還宣布自己為革命領導人兼任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開始了對這個國家漫長的統治。

　　雖然，如卡扎菲自己所說，他本身并沒有任何政府官方頭銜，但他實際操控著擁有權力的人民委員會和人民代表大會。在早期，他曾經出版過一套論文集，即所謂的“綠皮書”，在書中就明確寫道：任何政治團體只要反對卡扎菲領導的1969年革命時倡導的原則，都是違法的。

　　在42年間，卡扎菲對內進行鐵腕統治，令利比亞人對其心生畏懼。同時，由于統治者的一成不變令利比亞政府機構僵化、腐敗叢生，利比亞經濟長期處于生產效率低下的情況。而他自己也經歷了多次暗殺和政變。

　　陳雙慶認為，長久以來，卡扎菲采取強勢的手段維持著他的統治，由于其強人個性，總體來說，利比亞政權還算比較穩定的。

　　“卡扎菲出生于一個小部落，在利比亞有很多部落，利益比較難協調，一些大的部落不是很服從他的統治，有很多對他的不滿。”陳雙慶說，“但長久以來，還沒有取代他的人。”

　　拒絕攀爬超過35級的臺階

　　相對于其治國之道，外界顯然對其標志性的長披風和強悍的自我風格更為熟悉。

　　2009年9月23日，卡扎菲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表了題為“革命事業的領袖弟兄”的英文演講，時常94分鐘，把聯合國分配給他的發言時間幾乎延長了6倍。

　　當日，他身著深紅色長袍、戴著黑色氈帽，指責安理會，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慨，他還當場撕毀一份聯合國憲章，其他代表目瞪口呆。在“羞辱”了全球各地的外交官之后，他還不忘調侃美國總統奧巴馬。

　　漫長的演講令其他代表瞌睡連天，而其私人口譯則在其發言中途情緒崩潰，放棄翻譯。

　　而他則在自己的Facebook里記錄了在聯大的一天。《紐約客》公布的卡扎菲Facebook更新記錄顯示：“上午6時12分：醒來看到美麗的日出……我在哪里？美國？哎呀，這骯臟的臭日出！”“上午11時42分：郁悶！聯合國憲章是什么？《美國派》的歌詞是什么？翻譯這些鬼東西太為難人了。”……

　　美國《華盛頓郵報》刊登了大衛·伊格納提斯的一篇親歷文章。在這篇文章中，伊格納提斯描述了上世紀80年代一次荒誕的“見卡扎菲記”。他稱，“他徑直走到我面前，在距離我面部大約一英尺遠的距離停下，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我，接著用阿拉伯語大聲喊叫起來，然后便快速跑出了房間，再也沒回來。采訪取消。”

　　卡扎菲的特異之處還在于，盡管擁有足夠的財富建造豪華宮殿，但當他離開的黎波里時喜歡隨時搭建貝都因式帳篷居住，在對羅馬、巴黎、多哈進行訪問時，他均搭過帳篷。此外，據美國《外交政策》雜志的報道，強悍如卡扎菲但卻害怕飛越水面，拒絕攀爬超過35級的臺階。

　　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22日評論稱，卡扎菲從軍隊起家，而在他之前，利比亞是由三個自治領土組成，一旦他不再掌權，利比亞有可能再度分裂。

　　陳雙慶也認為，利比亞和埃及、突尼斯不一樣，部落勢力很強大。“1993年，利比亞曾發生過一個部落叛亂，卡扎菲當時進行了強力的武力鎮壓，殺了8個軍官。”他認為，現在利比亞局勢比以往任何時候要危險，如果爆發內戰，由于部落多，武力比較分散，大規模的叛亂連卡扎菲也很難控制，應該需要各個部落協調利益，進行談判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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