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家之言
人民幣升值與否,正是時下國內外談論的熱點,也是2010年我國經濟領域需要面對的最主要問題之一。時至今日,人民幣是否應升值、升值多少仍未形成共識。其中,部分原因在于二十五年前日元升值的“教訓”在國內為眾所周知。實際上,當時日元升值確實帶來了日本泡沫經濟等問題,但其中更多是政策調控失當所致,而1985年的“廣場協議”之后,日本企業經營模式轉型的努力,及日本國力因日元升值所享受的正面拉動,也不宜忽視。這或許意味著,人民幣匯率問題并不宜被泛政治化,反更應以平常心對待,既強調有負面效應需疏解,也要看到其中正面的因素與機會。
按照美國初衷,1985年在紐約廣場飯店召開的國際協調會,確實是希望通過各國政府干預,通過美元貶值,增加出口,改善美國國際收支嚴重失衡狀況。從1985年到1988年,各西方主要幣種兌美元普遍升值,其中,盡管日元升值超過86%,但同期,西德馬克升值了70.5%,法國法郎升值50.8%,意大利里拉升值46.7%,英鎊也升值超過37%……其他國家并未出現嚴重的資產泡沫問題。這至少說明,“廣場協議”、日元升值與日本嚴重的泡沫經濟問題并無必然聯系,日本政府才應對泡沫形成、破滅及后續系列問題承擔主要責任。
并且,日元升值之后,日本企業通過積極努力,也確實實現了“化危為機”。在1988年和1992年,日本貿易順差仍分別達775.6億和1066.3億美元;同期,經常收支盈余分別為796.3億和1175.5億美元。
日元升值不僅并未損傷日本國力,反而幫助鞏固了日本的經濟強國地位。日元升值后,迅速躋身儲備貨幣行列,日本也得以進入世界經濟體系中心,擁有了近似于美國,靠印刷紙幣收取他國“鑄幣稅”的權利。同時,隨著日元升值,日本企業的對外投資并購成本進一步下降,日本國民可支配財富的實力進一步上升。迄今,1億多人口的島國日本,仍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而“廣場協議”所針對的貨幣升值另一個對象———昔日的西德,更在協議簽訂后的十年內,完成了“兩德”統一大業。
客觀地看,美國啟動“廣場協議”談判之前,曾有人依據購買力平價理論,認為合理的日元兌美元估值在120:1,而當時實際匯率是250:1,而事實上,在1987年底日元觸及120附近后,連續二十年,日元匯率都圍繞這一位置震蕩。
具體到人民幣兌美元匯率的有關爭論,筆者以為,當前我國政府一方面確需要表明態度,即以扭轉中美貿易收支為重點的人民幣匯率調整是不切實際的,但當宏觀因素均支持人民幣兌美元進入長期升值通道時,決策層更需要高度關注并盡早處置顯著的資產泡沫風險,以日本政府坐視房地產泡沫所引致的慘痛教訓為鑒。
在升值與否的問題上,光有戒心而沒有準備,是不會得到機遇垂青的。
□沈洪溥(北京 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