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華
“已經等了四五天了,還在等。不知道大霧什么時候散去。”電話里,“安強山”輪的船長楊發瑜難掩焦急的心情。他從雷達上看到,整個渤海灣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等待靠港裝煤的船只,“數不過來,起碼有130艘吧,往年可沒這么多。”
昨天,受大霧和冰凍影響,河北秦皇島港、津塘港、曹妃甸港等電煤運輸大港均封了航道。渤海灣更是遭遇30年來最嚴重的海冰災害,放眼望去,一片銀白,數十厘米厚的冰層隨處可見,百余艘運煤船被海冰牢牢地“粘”住。
而另一方面,華東、華南各地電廠電煤儲備相繼告急,廣東個別電廠的儲備只有六七天。
大霧越來越濃,能見度還不到50米,船只進出港的能見度至少要有1000米;冰層也越來越厚,往年只有個別船只發生壓載水艙的水結冰現象,今年這種現象普遍。
載重5萬多噸的“安強山”輪是艘新船,此前剛剛從北方運了一船玉米到深圳,馬上又接到公司調派去秦皇島搶運電煤,南下給廣東陽江的陽西電廠。目前,這個電廠的電煤儲量已經告急。
往年,廣東電廠的電煤儲備有15天甚至更多;但在今年,一些電廠不得不向貿易商買煤,或者買外貿煤,盡管平均每噸成本要比電煤高出80~100元。
廣州港集團負責電煤業務的有關人士告訴記者,他們有兩個主要的煤炭接卸公司,新沙公司和西基公司,最近10天的煤炭接卸量為75萬噸,“往年這個時候的業務量應該達到100萬~120萬噸一個旬度,而且70%都是內貿煤,現在反而是外貿煤占了70%。主要是北方的煤運不下來。”
楊發瑜不是第一次被公司中海發展股份有限公司貨運公司(下稱“中海貨運”)調派參加搶運電煤。中海貨運是我國“北煤南運”的主力,面對我國北方地區出現的罕見持續大風大霧和結冰現象,公司不得不加快投放運力確保南方用煤。
僅在上海航線,中海發展投放的運力就從5艘船增加到目前17艘,承擔著上海地區重點電廠九成以上的海上煤炭運輸任務。18日,上海市政府還與中海發展簽署煤炭供應和運輸合作協議。中海發展有關人士表示,去年還是運輸公司求電廠,現在卻是反過來了,“這可是多年來沒有的事情。”
從深圳去秦皇島的海路上,“安強山”輪走了四天,一邊行船一邊作準備:貨種換了,需要清掃船上的5個大貨艙等。到了秦皇島港口,除了等待,還需要做好隨時進港裝煤的準備,比如要防止油箱、油管在零下十幾度的寒冷天氣里爆裂,時不時開機不帶負荷地空轉下;比如要防止冰層凍住船只……
有些船只在秦皇島港口外已經等了10天、15天,漫長而焦慮的等待,使船員們對能進港裝煤十分興奮,他們把獲批進港的電話戲稱為“圣旨”,然而“圣旨”來得卻并不一帆風順。
1月14晚上8點,“紅旗124”輪,突然接到港方通知要求立即備車進靠,因為此前多艘船舶發生主機冷卻水溫過高而無法進靠的情況,本來排在第九位的“紅旗124”輪撿了個大便宜。但挑戰還在后面,離碼頭20米時遇到厚厚的冰層,“紅旗124”輪無法靠近了,任憑兩艘大馬力拖輪使出渾身解數也無能為力。船長只得令拖輪擊破碎冰,再牽引“紅旗124”輪向碼頭推進。
如此反復數次,“紅旗124”輪終于靠上碼頭,這比平時多用了一倍時間。
裝完貨后,如何看水尺計量貨量也成難題。多艘船舶因冰覆蓋無法看到水尺,一些水手們系好安全繩,帶上鐵鏟,放軟梯下到冰面,用鐵鏟挖出1米多深才看清水尺。
楊發瑜最希望今晚或明早有大風吹來,“大風能吹散濃霧,就能及早進港裝煤南下了。”他告訴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