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記憶：經濟危機中憂心與信心交織的兩會
彭琳
2009年記憶最深刻事件：經濟危機中，憂心與信心交織中的“兩會”
回頭看看，經歷過2008年的山崩地裂和經濟浩劫，2009年不過是個心驚肉跳但最終虛驚一場的年份，實在令人慶幸。
今年3月份“兩會”時，復蘇才剛剛露出第一線曙光，微弱得讓大多數人懷疑是否只不過一時眼花看錯。盡管全球矚目的“4萬億方案”剛剛開始進入落實階段，會上媒體的焦點卻已經集中在“進一步經濟刺激措施”。日復一日的狂轟濫炸，讓不幸被“逮”住的官員們應接不暇、頭痛不已。
最“一頭煙”的是前統計局長李德水，全國政協會議剛剛開幕，便被圍堵的外媒誤報“李德水透露溫總要在人大開幕會議上宣布新方案”。隨后幾天，在鐵道大廈的走廊、樓梯口、會議室……到處都看到他反反復復、苦口婆心地向記者澄清解釋的身影。這一場意外的風波，直到新的政府工作報告白紙黑字擺在人們面前，才漸漸平息下來。
其實，又何必埋怨記者的唐突、捕風捉影、神經過敏？一切的原因只在于人們心中對未來的恐懼揮之不去，需要不斷聽到好消息，才能支撐下去。
連續一個星期，我每天大清早就坐車趕到鐵道大廈，政協經濟組別會議場場都讓人神經繃緊。珠三角企業家抱怨政策嚴苛經營難以為繼，中小企代表以貸款難題輪番炮轟國有銀行行長，部委官員批評方興未艾的新能源產業已經畸形發展產能過剩……讓人時時有烏云罩頂、禍不單行的慨嘆。
小組會議上，似乎到處都有比往年更多的空位——許多前度排名榜富豪故意缺席了對傳媒開放的會議場次，以免要不斷應對“身價縮水90%您作何感想”之類的尷尬場面。身為記者的雖然懊惱，但將心比心倒也不難理解。
持續兩星期的會議，天氣不好，人心情也不好。盡管廣大委員代表發言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是“信心”，倒似乎正顯示出信心并不充足。
“兩會”的結尾，是中國應對危機最權威的聲音——溫家寶總理的記者會。焦急的記者凌晨4點多就開始在人民大會堂東門“霸位”等待入場。溫總開場便論證了一大段“信心從何而來”，數據翔實令人信服，到了結尾，他更誠摯地呼吁大家，“以自己的暖心，來暖中國的經濟。”
然而，或許只有當這令人猶疑重重但有驚無險的一年過去，多數人才能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深長意味，重新拾起信心。在2009年最后幾天回望，原來千頭萬緒的困難多是一時霧霾，“進一步經濟刺激措施”最終被證明不必出鞘。到了幾個月后的2010年“兩會”，“如何退出經濟刺激”已將是新的焦點。
在2009年最后幾天回望，溫總在“兩會”上曾引用的“莫道今年春將盡，明年春色倍還人”也已是一個即將成真的預言，盡管舊問題解決后新問題又接踵而至，但在人們心中，明年的色彩始終昂揚多于沉重。中國在新的世紀、也是我的記者生涯中遇到的第一次經濟危機，正隨著2009年和我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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