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評論員 商 灝
備受輿論矚目的中國與國際鐵礦石巨頭的長期協議鐵礦石價格談判,最近陷入僵局,緊隨其后的,是中國鋼價繼續上漲、中國A股滬指突破3000點大關。而大量囤積的貨源更反映了市場對談判前景的悲觀預期和對經濟前景的樂觀期待。但我們所需要探究的最嚴峻問題是,如果這輪談判一定避免不了必敗無疑的結局,我們能否不再輸掉下一輪談判?
毫無疑問,目前無論是供給還是需求,涉及到大宗商品的產業鏈已是金融化的產業鏈,在存和炒之間,存在著一個中間交易性的投機市場。其中的現貨交易、期貨交易和其他衍生品交易,決定著商品價格的走勢暴漲暴跌,代表著未來的預期。由此我們看到一些奇怪的現象,實體經濟的需求并沒有大幅增長,囤積的鐵礦石和鋼鐵制成品卻出現了大幅度的增長。由此我們可以得出初步的結論,即中國總在鐵礦石談判中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更多更重要的原因恐在于對鐵礦石價格走勢的判斷出現失誤:在稍早時候沒能把握住較低的價格,現在恐怕又面臨在高點定價的風險。
另一方面,倘若追尋鐵礦石價格談判5年屢戰屢敗的悲壯歷史,我們可以看到,談判桌邊,如何徹底改變鐵礦石市場價格談判的長期慣性,如何打破國際鐵礦石生產的壟斷局面,如何統一用戶各方利益并在談判時共進退,問題始終難決。往往尚未開談,輸贏已定。
如今,在中國經濟被認為是趨向回暖的背景之下,鋼鐵市場復蘇,鋼材價格上漲,鐵礦石現貨市場交易活躍,國際鐵礦石巨頭吊詭地試圖充分利用中國對鐵礦石現貨的需求量持續增大且進口無序的局面,談判時表現更加強硬,中鋼協卻認為今年鐵礦石是供大于求的行情,因此看跌價格,而其談判籌碼實際上已被不斷增加的進口鐵礦石現貨所吞噬。由此看來,中鋼協談判獲勝的最佳時刻或已過去,其“負隅頑抗”的最壞結局可能就是鐵礦石現貨價格大漲,超過了長協價33%的跌幅。當然我們期望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另一個重要問題是,明年鐵礦石價格又將呈現怎樣的變數?
隨著國內經濟的持續增長,人們相信中國對鐵礦石的需求量不會減少,只會增多,這意味著,中國鋼企與國際鐵礦巨頭談判還會持續下去。但我們卻不愿看到,在鐵礦石定價權上,中國鋼企永遠被動。中國必須增強在鐵礦石市場中的博弈力量,必須在談判桌前擁有實實在在的“殺傷性”武器。
我們已不可否認,鐵礦石談判背后有若隱若現的“資本炒作”扭曲了它的正常價格機制,中國鋼廠無節制的產能擴張與中國數百家貿易商無序的鐵礦石進口,客觀上放大了“資本炒作”的力量。
因此如果我們在鐵礦石談判中仍然依賴“討價還價”的砝碼,而無視三大鐵礦石巨頭使用具有杠桿效應的金融資本炒作在短期內撬動鐵礦石現貨價格,我們仍將面臨失敗。因此我們必須要有新的對策思考,必須遏制今后鐵礦石談判背后的資本炒作,必須讓三大巨頭回到“產業思維”的道路上來。
為此,政府應要求大型鋼企在鐵礦石銷售上兼顧中小鋼企的利益,同經營,共患難,形成合力一致對外;同時,或應加快中國鋼企的合并力度,形成屈指可數的鋼鐵巨頭,形成談判的統一口徑;并且,主管部門或應進一步縮減鐵礦石進口資質企業,解決內耗問題,最終形成“共同對外”的和諧局面,從而得以真正做到“以量換價”,避免內耗。而長遠來看,這也有利于將鐵礦石進口資源納入統一管理,有助于控制中國鋼鐵產能的過度擴張。
盡管接下來的談判中國或仍處于很不利的地位,然而,如果我們手中的籌碼運用得好,依然能夠爭取到最大利益。比如鐵礦石庫存充足是中國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最大的有利因素,比如中國的鋼鐵產能過剩問題仍未得到有效解決。在鐵礦石談判中中國的利益雖未必會受到很大損害,但作為一個鐵礦石需求大國,在全球鐵礦石總體仍是過剩的狀況下,如果在制定行業經濟政策時,不把國際市場價格的變動置于視野之外,并積極改變壟斷型企業的運行機制,讓這些企業能夠主動適應市場變化;如果那些依賴海外市場的大型企業能夠根據市場經濟的需要來完善運行機制和決策機制;如果能夠轉變國際采購模式,構建國際采購聯合體,以整體力量加重中國企業在國際市場的談判砝碼,并提高采購透明度,以利于保持供求匹配;如果能以更快的速度和規模走出去,直接在國外建立原材料和能源基地,我們必將拿到談判的更多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