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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李
一家基金公司的固定收益投資總監直言,一個100億規模的貨幣基金按當下的情況估算,一年的收益率大約為1.5億元,如果該基金的投資組合中有某只短融出現兌付問題,本息都拿不回來,很可能就會把該基金一年的收益都吃掉。
在過去半年中,貨幣基金的規模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而它對短期融資券的需求也與日俱增。如今,短融市場里的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足以繃緊貨幣基金經理的神經。
短融兌付之憂
根據中債登的數據,到2008年末,基金公司持有的短期融資券規模達到1195.03億元,較上一年末增長236%。盡管今年以來股市回暖,但基金增持短融產品的勢頭并未因此止步。中債登最新的統計月報顯示,基金公司1月底對短融的持倉不降反升,增長規模接近60億元。而眾所周知,在各類基金產品中,由于對久期有著嚴格的要求,所以貨幣基金一直以來都是短融產品的絕對投資大戶,特別是去年下半年一年期央票停發以來,貨幣基金急需大量的投資品來替代一年期央票這一以往的主力。一位貨幣基金的基金經理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自央票停發后,短融已經“基本成為貨幣基金的必配品種”。
今年年初,市場爆出“山東魏橋瀕臨破產”、“力諾集團實際控制人不知去向”等傳聞,對相關短融產品兌付能力的擔憂也很快在機構之間擴散。雖然后來隨著08力諾CP01、08魏橋CP01的如期兌付,多只短融產品的信用警報暫時得以解除,但是這一風波還是引起了基金公司的高度關注。
申銀萬國在最近債券研究報告中稱,對于配置型機構來說,短融券市場信用風險并沒有隨著力諾、魏橋等低評級短融券如期兌付而消失,一、二季度均是信用風險可能爆發的高峰期,發行企業的背景和現金流質量依然值得關注;交易型機構則需關注未來幾個月部分到期短融券的償付問題。
上述貨幣基金經理表示,從監管層的角度來說,當前無論是法律環境、金融環境,還是社會環境,都不適宜出現破產事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市場的承受能力逐步提高,不排除將有企業破產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企業年報未出,2008年四季度可能是“最壞時刻”的推測還未完全得以驗證。
上述固定收益投資總監向記者表示,貨幣基金作為現金管理工具,風險等級在各類基金產品中應該最低,但是短融產品是信用產品中收益較高、風險較大的品種,貨幣基金投資短融,實際上改變了它本身的風險收益體制。
“就算不破產,僅僅是出現違約的可能性,短融價格因此造成波動對貨幣基金來說影響都很大。”上述貨幣基金經理表示。
在年初的這次短融兌付風波中,08魏橋CP02的價格最多下跌了20%左右。那位固定收益投資總監告訴記者,如果有貨幣基金因此當日偏離度超過0.5%并被監管層要求調整而被迫賣券,所兌現的損失就將由當時的基金持有人來承擔。
信用評級之憂
對于過去的這次短融兌付風波,各家基金公司甘苦自知。有的公司完全可以非常灑脫地置身事外,因為對這類評級較低的短融產品“基本沒買過”。當然,也總有公司時運不濟,恰好持有相關短融產品,盡管只是虛驚一場,但這一“驚”還是給他們敲響了信用產品風險控制的警鐘。
說到信用產品的風險控制,信用評級無疑是事前控制的源頭之一。目前,基金公司在債券投資中所用到的信用評級主要分兩類:一是遠東、聯合、大公等專業評級公司所提供的外部評級報告,另一類是由各公司自己的研究部門對信用產品所做的內部評級。
盡管外部評級報告似乎更具權威,并且被債券市場中的投資者廣泛使用,不過對基金公司來說,它們秘而不宣的內部信用評級還是更受偏愛。
多位基金經理向記者表示,外部評級可以用作債券投資過程中的一個參考,但是這些評級時效性較差(企業債一年更新一次;信用債半年更新一次),并且評級機構向債券發行人收費這一制度使得外部評級的獨立性不夠。
用一位基金經理的話說:“雖然監管層要求基金公司投資的短融必須是A+以上的評級,但是這條規定形同虛設,因為按五大評級機構的評級結果,市場中就沒有‘不可投資’的品種。”相比之下,內部的信用評級要更加關注對基金公司自身利益的保護。事實上,這也是各公司在債券投資中最為核心的競爭領域。不過,由于所處發展階段不同,各公司在信用評級方面實際投入的人力與物力仍有較大分化。
據了解,一些規模較大的基金公司會專門從評級公司挖人來做信用分析,建立一套系統的信用評級指標,并對基金經理的權限加以限制。不過,一些規模較小的公司出于成本的考慮,人員和制度的配備就不會那么完善。目前行業內仍有一定數量的公司無專人對信用產品進行信用分析,甚至有的公司完全沒有自己的內部信用評級,對于外部評級報告仍然非常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