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

　　美國東部時間星期三下午1點多，一輛車窗上貼著深色窗紙的銀色轎車緩緩停在曼哈頓聯邦地區法院門口。數十名攝影師一擁而上，隔著鐵欄爭相拍攝。

　　車門打開，滿頭白發的伯納德·麥道夫鉆了出來，這位曾經在華爾街叱咤風云的納斯達克前主席，這時有點步履蹣跚。他身穿黑色長棉衣，里面穿著防彈馬甲，眼簾下垂，神色漠然。

　　麥道夫是來出席保釋聽證會的，這次聽證會主要針對曼哈頓檢察官的上訴。檢察官希望法官取消麥道夫保釋在家的權利，因為去年底，麥道夫被發現向他的親朋好友寄出價值超過百萬美元的珠寶、手表等貴重物品。

　　大約一個小時后，美國聯邦地方法院法官勞倫斯·麥肯納宣布判決。雖然他要求被告的律師列出麥道夫妻子露絲在長島、佛羅里達和法國的一切貴重物品清單，但仍然維持了地方法官羅納德·埃利斯的原判，也就是允許麥道夫保釋在家。“我認為麥道夫在這個時候逃跑的可能幾乎為零，”法官說，“資產的凍結讓被告處置任何貴重物品都幾乎不可能。”

　　美國曼哈頓地區檢察院尚未公布是否會向上一級法院上訴。法院的裁決發出后，美國社會一片反對浪潮。網民幾乎眾口一詞在網絡上聲討麥道夫。一位自稱瑪麗的人在網上評論道：“如果麥道夫是一個中產階級，那么他即使只做了一個小型的龐式騙局，他也會被立刻關起來，不可能有任何審判前保釋的余地。（我）很有趣地看到這些規則被有錢人是怎么理解和運用的。”

　　保釋期間“散財”百萬

　　去年12月初，作為麥道夫公司創始人的麥道夫被發現使用龐氏騙局的手法欺詐投資人約500億美元。他用新投資者的資金作為原來投資者的收益，而沒有進行任何有效的投資。聯邦法院拒絕把這位不光彩的金融家送進監獄，所以到目前為止，麥道夫仍然憑著無罪之身，呆在曼哈頓東北面價值700萬美元的豪華頂樓公寓。

　　其實，檢察官早在幾星期前就請求法院駁回麥道夫1000千萬美元的保釋，卻始終無法得到法院認同。檢察官們認為，麥道夫把多處房產掛在妻子名下，從而在事發后逃避追討。同時，他寄給親朋好友上百萬美元珠寶、手表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法院凍結資產的命令。檢察官還說，麥道夫計劃轉移2億~3億美元投資者的資金到親戚或朋友那里。當調查員搜查麥道夫辦公桌的時候，發現了已經簽完名并準備寄出的支票金額達1.73億美元。

　　本周一，美國地方法官羅納德·埃利斯認為，檢察官未能證明麥道夫有逃跑的可能或對社區造成危害，所以符合保釋的法律要求。不過，法院在要求麥道夫交納1000萬美元保釋金的基礎上，提出他所有寄出的郵件都要被保安公司監控，同時，他必須提供在曼哈頓東北面豪華公寓里的任何值錢物品的清單。

　　檢察官們在上周公布的上訴材料中提到的，麥道夫和他的妻子露絲寄給兄弟和兒子們價值不菲的包裹，這已經違反了他保釋的條件。麥道夫曾經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保證不擅自處置自己的資產，因為這些資產可能將來會被出售，以抵償騙局給受害者帶來的損失。

　　雖然辯護律師沙金告訴埃利斯法官，那些送出的禮物包括25美元的袖扣和200美元的棒球手套，都不怎么名貴，然而美國助理檢察官李特和巴郎內在提交法院的報告中提到，麥道夫寄出的物品價值超過百萬美元，其中并沒有棒球手套。這些物品已被政府及時追回。檢察官認為其行為已給社會造成危害，遂決定上訴。

　　受害公司或需擔責

　　相對普通民眾，麥道夫一案的受害公司則顯得相對低調。對沖基金公司Tremont Group Holdings在這次詐騙案中損失數十億美元資金。其新聞發言人蒙特思·英格沃斯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采訪時表示，她不便進行官方表態，“我們正集中精力恢復我們客戶的資產，我們還會配合法律執行和證券交易委員會進行調查。”

　　而在歐洲，不少投資者將矛頭指向了他們資金的監管人。匯豐銀行和瑞士銀行作為部分投資者在盧森堡公國和愛爾蘭的投資管理人，可能需要對32億美元損失負責。一位代表十家法國零售業投資者和兩家公共機構的律師說：“瑞銀沒有告訴投資人，他們的資產在哪里，它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匯豐也是如此。”她還說：“如果投資者得自己掏腰包，那么投資者的保護就形同虛設，人們也許就轉而投資海外基金了。”代表兩家銀行的盧森堡律師摩薩爾則認為，兩家銀行都是被客戶要求直接投資麥道夫的。

　　匯豐申明，它并不對此負責，瑞銀拒絕對此事進行評論。

　　麥道夫欺詐案的清算由美國國會設立的非營利機構證券投資者保護公司（Securities Investor Protection Corporation）和一位信托管理人共同執行。根據紐約南部破產法院的命令，托管人歐文·皮卡德已在本月初寄出了8000多份客戶索賠申請單。

　　目前證券投資者保護公司和皮卡德已能籌集30多億美元資金，但對于500億美元的詐騙案來說，可謂杯水車薪。同時，根據相關規定，每位客戶最多可得到來自證券投資者保護公司提供的最高50萬美元的賠償，其中包括最高10萬美元的現金。證券投資公司總裁哈柏克說，他正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商量，設定補償投資者的標準。

　　由此來看，成百上千家基金將面臨巨大損失，而他們唯一的出路，或許就是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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