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培根的《三聯(lián)作1976》在蘇富比當代藝術品夜場拍賣會上創(chuàng)造了8630萬美元的戰(zhàn)后當代藝術最高價。來自世界各地的買家用15.6億美元證實了一點：金融市場低迷，西方戰(zhàn)后當代藝術品市場并不一定會崩盤

　　國內(nèi)春拍不溫不火，美國紐約的蘇富比和佳士得兩大拍賣行的夏拍卻搞得有聲有色。佳士得的戰(zhàn)后當代藝術品夜場拍賣會上，盧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一幅巨型裸女像《沉睡的救濟金管理員》(Benefits Supervisor Sleeping)拍出3360萬美元，打破了在世藝術家的成交紀錄。僅僅一天后，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三聯(lián)作1976》(Triptych)就在蘇富比的當代藝術品夜場拍賣會上創(chuàng)造了8630萬美元的戰(zhàn)后當代藝術品最高價。短短兩周之內(nèi)，來自世界各地的買家用15.6億美元證實了一點：金融市場低迷，藝術市場，尤其是西方戰(zhàn)后當代藝術品市場并不一定會崩盤。

　　市場總體來說很穩(wěn)健

　　其實在佳士得的這場晚間拍賣會上，到場嘉賓至少有一半人是來看熱鬧的。他們相信連年創(chuàng)造價格奇跡的當代藝術品，會在這一場拍賣中走向滑鐵盧。然而結果恰恰相反。

　　“市場會不會崩盤？從1990年開始，我們幾乎每年、每季的拍賣都要面對這樣的猜測和擔心。今年的情況只不過比過去更加明顯，因為今年的經(jīng)濟形勢比較緊張。”佳士得歐洲區(qū)總裁裘斯·皮爾克南（Jussi Pylkkanen）說，“但其實藝術品市場，并不一定會跟著金融市場或者投資市場走。而且往往當經(jīng)濟下滑的時候，投資者們反而會選擇藝術品市場來充當避風港。”

　　蘇富比、佳士得兩場拍賣的成交數(shù)字驗證了這點。兩家公司的總成交額高出去年同期1億多美元、蘇富比的當代藝術品夜場總成交額甚至創(chuàng)出了新高，而更明顯的信號則是來自日場拍賣。

　　“日場拍賣的拍品數(shù)量較大、價格也偏低，此次當代藝術品日場表現(xiàn)也非常強勁，說明市場總體來說還是很穩(wěn)健的。”裘斯說。

　　是什么原因使得西方當代藝術品市場屹立不倒呢？就在弗洛伊德的油畫打破紀錄的那晚，全場總成交額高達3.48億美元，52％的買家來自歐洲，而美國買家卻只有32％。于是很多媒體根據(jù)這個數(shù)據(jù)大做文章，說那是因為美元貶值、歐元強勁，所以歐洲買家蜂擁到美國市場來搶購“便宜貨”。這么分析不無道理。但就在第二天晚上，蘇富比的當代藝術品夜場拍賣中，美國買家的比例回到了67％，而成交情況卻更好，總成交額達到了3.62億美元。顯然，具體原因比人們想象的更為復雜。

　　歐洲買家是堅實后盾

　　莫林·佩莉（Maureen Paley）十幾年來經(jīng)營著一家倫敦東區(qū)的著名畫廊。從她的角度來看，西方當代藝術品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批來自歐洲尤其是英國的忠實追隨者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她剛搬到東區(qū)的時候，這里還只有零星幾家畫廊。英國的年輕一代藝術家（YBA）就是從這里走出來的；薩奇畫廊、弗里茲當代藝術博覽會(Frieze Art Fair)這些當代藝術品的風向標也是從這里成長起來的。

　　1991年，馬修·斯洛托夫（Matthew Slotover）在這里留意到了YBA，和他們的獨特創(chuàng)作。于是馬修為他們創(chuàng)辦了弗里茲雜志，以及后來的弗里茲藝博會。在無數(shù)的爭議和質(zhì)疑聲中，人們逐漸開始駐足觀賞這些作品，接受當代藝術，甚至學習當代藝術。

　　“最有趣的是，現(xiàn)在每年特納獎揭曉時，不再會有哪個出租車司機站出來說：‘這也算是藝術嗎？’”這個小小的變化，幾乎可以讓馬修流淚。

　　十多年后的今天，倫敦東區(qū)已經(jīng)成為了藝術圣地，YBA發(fā)展壯大，達明安·赫斯特成了家喻戶曉的名字，當初那些到薩奇畫廊、弗里茲藝博會來獵奇的歐洲收藏家，也逐漸成長為當代藝術的中堅力量。

　　“這些收藏家對于當代藝術真的有著深厚的感情，”莫林說，“他們并不是僅憑一個模糊的概念盲目跟風。他們不僅認識藝術家，還親自到他們的創(chuàng)作現(xiàn)場，紐約、東京、洛杉磯……如果沒有一點興趣，他們是不會這樣做的。”

　　市場多點支撐

　　現(xiàn)在又有更多的買家加入到了這個領域當中。“和十年前相比，花幾百萬到我們這里買藝術品的人幾乎翻了六七倍。他們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背景。買家的多元化大大增加了市場的穩(wěn)定性，”裘斯說，“佳士得的市場份額從2001年的19億美元，上漲到今年的60億美元，翻了三倍多。現(xiàn)在的市場和過去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買家變得越來越年輕，經(jīng)驗也越來越豐富。他們更懂藝術尤其是戰(zhàn)后當代藝術，因此漲幅最大的也是這個板塊。

　　他們選擇當代藝術是有多重原因的。“現(xiàn)在人們購買當代藝術品，不僅僅源于他們與這個時代、這一代藝術家的共鳴，也是因為他們可以與藝術家本人接觸，甚至參與到藝術創(chuàng)作的過程當中，評判作品的好壞。這種摩登的生活方式，是許多人所追求的。”馬修說。

　　而從收藏投資的角度來說，古典繪畫雖然歷經(jīng)了時間的考驗，風險更小，但是如今存世的大部分古典作品都已身在博物館，想要收藏頂級作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當代板塊中，卻仍有廣闊的機會可尋。

　　當然機會往往伴隨著風險。在市場繁榮的時候，買家很容易變得過分自信，以致高估了作品的回報率。但通常作品從畫室到你手中的時間越短，投資的風險也就越大。

呂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