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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娟娟:帥帥的幸福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03日 18:30 中國產經新聞
文/本報記者 嚴娟娟 當翻飛的灰鴿子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都優雅的停在樓頂時,帥帥扶了一下帽子,舉起他嬌小憨直的下顎,依依呀呀的歡呼了一聲。其時,向晚的天空顯出少有的蔚藍和寧靜,緋紅的霞光氤氳在西邊的高樓上。 經過那一刻的歡愉,他白凈的小臉蛋立刻黯淡了下去,濃黑的眉毛若有所思般的微微挑著,小嘴緊緊抿成可愛的小肉團——無聲無息地又去追那只滾開的皮球。 這個位于小區旁的運動場正處于最熱鬧的時候。身形敏捷的男青年們口中暴喊,跳躍著投籃球,衣著鮮艷的女孩則在一旁微笑著觀戰。還有一個瘦弱的老奶奶,也是籃球的“追隨者”——如靜默不語的樹,腳下堆著幾個空的飲料瓶。最南邊的門球場上,十幾個老頭老太太有一下沒一下的拿錘子錘球,和風微醺,卷起他們飄蕩蕩的衣角。 一位仍存有年輕痕跡的老爺爺正悠然而又瀟灑地溜旱冰。他每天傍晚必來,帶一個布馬扎,1.8米的個頭,花白頭發,嘴角漾著淺淺的笑——有一個4歲左右全副武裝的小男孩滑得也很棒,穿過掉落的乒乓球、羽毛球,時不時調皮的揪一下正站在網欄邊小女孩的發辮。 一年多的時光把帥帥打磨成了這個樣子,盡管運動場很鬧騰,帥帥是獨獨沉默的一個。半年前,帥帥的母親棄他而去,跑到南方和網上認識的男人結婚。那時的帥帥剛好一歲。 “他懂!他那么小就懂,現在的社會,有什么不懂的,聰明著呢……”帥帥的奶奶戴著金項鏈,燙一頭黑黝黝的卷發,手上別著玉鐲子,碎花上衣,碎花褲子,一雙圓頭鞋。躁躁的語調就像灑滿全身的小碎花一般瑣碎不堪。 “他媽媽心狠,南方人,咱們北方人看不慣……”她一邊說一邊露出鄙夷的神情,“咱們家帥帥對年輕女人不感冒……”她有些自我解嘲似的打了個哈哈。 帥帥是老遠就能發現的一個小男孩,相貌堂堂的一個帥小伙子,水靈靈的大眼睛,周圍的睫毛像樹林捧著一泓湖水——“我要有這樣的孩子,哪舍得走?”有些年輕女人圍著帥帥這樣憐惜的說。 “還是走了,冬天和他爸吵了一架,扭頭走了”奶奶一邊瞅著帥帥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一邊掏出腰里的手帕,“現在流行網戀啦,哪像我和他爺爺那會兒……” 帥帥話少,聲音也小。更多時候,他只是拿無辜的大眼睛淡漠的看著這一切,他甚至像成人那樣能在一個地方愣上好久,譬如他剛抓住球,就把球墊在屁股下,呆呆地坐著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這一切都位于北京城邊上一個由農村演化來的小區,滿盛著種種誘惑和紛紛擾擾。兩邊的高樓夾著這個小區,讓人促狹不安。許多家長里短伴隨著風沙、雨水吹走、沖走,但有痕跡留下來,那些痕跡變換成看你的眼神,那些你看別人的眼神。 而在看到帥帥那種異樣、和年齡不相稱的眼神后,我矯情的寫下了這樣一首詩《城》:被西邊22層的建筑摟住腰/夕陽把迷離的眼神/只投向我東邊的工地/那是這個城市/最后一片/可以披掛老陽光的地方/我站在自家11層/站在陰影中/點數那片/淡薄陽光/最后的日子 這個冬天接近尾聲,遠處有新年的鞭炮聲傳來,有人對我說,他看到了帥帥笑了,因為帥帥的母親終于從南方回來。那便是帥帥的幸福。 客廳里不知名的植物還掛著去年秋天暗紅色的果實,但已經抽出了春天的花苞。昨晚隔壁小夫妻打架,摔東西的破碎聲,撞墻的咚咚聲,還有窗外呼呼的風聲,或許還有不期而遇的雪花輕吻大地的聲音,都一起融進了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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