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利民

　　易卜生（Ｈｅｎｒｉｋ Ｊｏｈａｎ Ｉｂｓｅｎ），這位1828年3月20日出生于挪威的戲劇家、詩人，一生寫下大量的作品，尤以《玩偶之家》（又譯《娜拉》或《傀儡家庭》）、《愛的喜劇》、《覬覦王位的人》等劇本為他贏得巨大聲譽，他用作品譴責資本主義社會的丑惡現實�熗闯庾诮痰赖拢�自己卻也有著極為吝嗇的畸形一生。

　　當這位作家因大量作品而漸漸走紅，生活日益滋潤時，竟有４０年不曾與貧窮的父親聯系過，他寫給舅舅的信中為自己辯解，其主要原因竟然是家庭已敗落，而他正在越來越好，怕家庭成員拖他的后腿。他越是富有，就越是不愿意與家人接觸，因為家人都是需要他幫助的人。

　　易卜生的吝嗇令人心寒，他有個跛足的弟弟，尼古萊·亞歷山大，生活極其窘困，但是他卻從未幫助過他。他的另一位弟弟奧勒·派于斯，先后干過水手、小店主和燈塔看守人，用極微薄的收入艱難地養活著蒼老的父親，卻從未得到過易卜生的幫助。他的家人們先后在貧困中凄涼地死去。

　　易卜生不僅對自己的家人冷漠、吝嗇，對自己的情人與兒子也同樣一毛不拔。１８４６年，１８歲的易卜生在一家藥房做工，與那兒一位比他大１０歲的女仆艾爾絲·索菲金斯達特私通，生下一個男孩漢斯·雅各布·亨利克森，易卜生居然從不過問他們的生活，未支付過分文生活費用，直到艾爾絲·索菲金斯達特眼睛瞎了后，凄涼地死去。

　　漢斯·雅各布過著貧困的生活，這位有著與易卜生令人驚奇的相似面貌的私生子，在生活實在過不下去時，尋求父親的幫助。身無分文的漢斯·雅各布敲開易卜生的寓所房門時，易卜生也被門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驚住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如此，易卜生也只是極其吝嗇地掏出５個克郎扔給漢斯·雅各布，并對他說：“這是給你母親的，它對你們來說已足夠了！”易卜生并不知道此時漢斯·雅各布的母親已與世長辭。從此，這對父子再也沒有見過面。

　　如果說漢斯·雅各布是私生子得不到易卜生的關愛的話，那么他的婚生子西居爾也并未得到過易卜生真正的疼愛。在易卜生大量的財富收入中，他把三分之二以上的金錢用來投資，過著極為儉樸的生活，當他的兒子西居爾問他這是為什么時，易卜生的回答簡單而又直接：“睡得好而吃得不好比吃得好而睡得不好強。”赤裸裸地表明了他真實的冷漠、吝嗇心態，在他心中，只有自己，而沒有任何親人，并且從不關心別人。以至于西居爾把易卜生與他母親的婚姻關系比喻為一種工作上的合作關系，從無親情的垂顧。

　　在易卜生的心中，只有自己是最值得牽掛的，而能讓自己“睡得好”的最佳方式就是聚斂大量的財富以使自己安心，至于親情，并不在他的眷顧之列。他雖然一生都在批判人性的冷漠，卻從未涉及到自己的自私與無情。不知他是否知道，再多的金錢，倘若脫離了親情、愛、善良等人性的情感滋潤，也就只是冷冰冰的一堆財富符號而已。他對金錢的看重，對親情的冷漠，讓讀者在閱讀他的作品時，感到吝嗇的易卜生已淪為自己嘲笑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