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墨

　　在杭州一些大醫院，專家號掛號難現象相當突出。8月29日《青年時報》發表評論文章，認為“緩解掛號難，實名制最有效”。實名制真的最有效嗎？恐未必然。

　　首先，我要對該文以概率的高低來說明“號販子加劇了掛號難”一說，指出其疏忽所在。該文說，50個號子，100個人前來排隊，每人獲得號子的概率為50％；現在號販子預先掌握了其中25個號子，并賣給了其中25個人，這樣的話就是75個人來分配25個號子，那么每個人獲得號子的概率就降低到了約33％。但這樣的算法，其疏忽之處在于，它只適用于搖號，而不適用于排隊——排隊，對前50名來說，他們獲得號子的概率是100％；對后50名來說，他們獲得號子的概率則是零。即使沒有了號販子，對后50名來說，他們獲得號子的概率依然還是零。

　　是的，號販子的存在會擠掉前50名的部分機會，這些機會可能被后50名中的人獲得，對前50名來說，似乎是不公平的。但問題其實可以這樣看：沒有了號販子，后50名為了獲得號子，就會比前50名來得更早——結果不是一樣的嗎？

　　沒辦法，排隊就是比誰來得更早，想要得到號子，就要提前來，爭先恐后。你不在乎時間，那你可以比號販子來得更早啊；而有沒有號販子，對于不在乎耗費時間或者不愿意花錢從號販子手里買號的人來說，沒有絲毫不同。也就是說，代排的出現以及號販子的出現，有兩方實現了雙贏（出錢的患者與出賣時間的代排者），而并不妨害第三方的利益——它只是似乎妨害了第三方的利益。

　　而實名制的作用，只不過把患者臨時從號販子手中買號變成提前從代排者那里預訂，僅此而已。它不僅緩解不了掛號難，反而加劇了掛號難——正如《緩解掛號難，實名制最有效》一文所說的，“在患者掛號時就建立有效核對程序，要求患者出示身份證件，并通過粘貼照片來核實身份”，這不是在耗時費力的排隊之外更進一步耗時費力嗎？

　　如何緩解掛號難？找到“因”，才能治好“果”。專家號掛號難似乎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專家號有限；二是患者迷信專家，無論大病小病，都找專家看。但人們往往忽略另一個更為關鍵的原因：專家號掛號費太低了。事實上，有些患者之所以熱衷于專家號，并非出于迷信，而是緣于掛號費太低。專家號價格太低，都來掛，造成相對短缺，短缺催生號販子、代排族；不僅如此，價格低還會造成專家號的絕對短缺——專家看病的積極性與價格成正比。

　　如果掛號費由市場定價�煷�排費＋現行掛號費�牐�那么一些患小病、常見病的患者就不會掛專家號了；價格提上去了，

　　當然，它回避不了如下一個問題：窮人怎么辦？他患的病不是小病，就是需要由專家來看，怎么辦？

　　但如果可以因此要求醫院維持專家號的低價格，是不是同樣可以要求專家號免費？包括醫療都要免費？免費未必不可以（由政府負擔），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如何定價，而不是如何救濟窮人，如果可以把專家號低價與救濟窮人畫等號，那么所有的公立醫院都只能是免費醫院了。經濟學家們早就提出過“富人搭窮人便車”的警醒，維持專家號低價就是“富人搭窮人便車”之一例。救濟窮人要“單列”，不能讓富人也享受免費的午餐——不然，所謂對窮人的救濟，不是等于零嗎？

　　寧波一家民營醫院日前因豪華產房而備受批評，它的一個口號頗能給人以啟發：“讓沒錢的人看得起病，讓有錢的人擁有ＶＩＰ服務”——你不讓有錢的人擁有ＶＩＰ服務（多出錢），如何讓沒錢的人看得起病呢？我們的醫院是否真正愿意這樣做，另說，但應該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