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視《趙樹理》談到真實的趙樹理

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8月07日 09:16 中國經濟時報

　　■曉亮

　　“清早起出門來屁股朝后，神不知鬼不覺臉在前頭，……”

　　一聽頭一句唱腔，就知道是演電視《趙樹理》了，趕快看，并且越看越有味，也越看越有氣。

　　我同老趙說不上熟，但也不是完全不熟。因為從1954年8月起，我們就在同一單位（華北新華書店編輯部），同吃同住同“勞動”（工作）。只不過他是寫小說，搞創作的，我搞一般編采通。那時定級，他是旅級，我們是連排級。那時我們單位歸八路軍總部和北方局領導。

　　但老趙人品高尚，為人特別好，一點架子都沒有。艱苦樸素，整天披著一件破大衣，在農村轉來轉去，能同農民打成一片，說到一起。

　　記得1946年春我們單位搬到邯鄲，我與老趙同住一個房間的土炕，炕上只有破席子。老趙這個人又怕冷，他的褥子特別破爛，是用上百塊爛布縫制的，他下鄉采訪，褥子就由我來鋪用。那時雖然是供給制，但從來沒有發過被褥，只發過一次軍裝。1948年搬到

石家莊附近，他也很少在單位。但他把農村的老伴接來了。一開晚會，他第一句話就是：“把我的坦克老婆開來。”而且唱“一早起出門來屁股朝后……”非常風趣，逗得大家直笑。

　　同老趙熟悉的，友好的，其實是王中青、史紀言，以及我們單位的總編輯王春同志（電視劇說是王實）等。同張磐石、馮詩云也不錯。他們都屬于老太行。電視劇中說他進城后同老舍辦《說說唱唱》，成立北京市文聯，開展群眾文藝活動，這些都是事實。但他沒有當過《工人日報》社長。

　　老趙的小說《小二黑結婚》、《李有才板話》，以及《李家莊變遷》等，都是在根據地寫的，確實受到農民群眾的歡迎。因為它語言生動，故事曲折，都是取材于農村的趣事。而他的第一本小說《小二黑結婚》，是在１９４３年受到北方局楊獻珍同志推薦，由彭德懷副總司令題詞：像這樣深入農村調查寫出來的作品“還不多見”大意，而引起太行區黨政軍民重視的。沒有人不肯定和贊揚。那時他就成了大作家了。至于說他是“山藥蛋派”的頭，這已是解放后的事情了，多少含有看不起土作家的味道。

　　最不能理解的，也是最氣人的，就是從５０年代中期起，老趙不斷地受到文藝界的批判，說他寫的都是“中間人物”，而不是英雄、模范。老趙也一直想不通。中間人物都是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大量的，并且多種多樣，為群眾中的絕大多數，為什么不可以寫呢電視劇中老趙講的各種理山，很有說服力，許多同志在私下對他表示同情和支持，完全符合實際情況。

　　但電視劇中說他接見外國某某記者時講得那些大道理，可能是虛構的。起碼說他自己寫小說，沒有拿過稿費，不是事實。因為《小二黑結婚》的稿費，是我經手、從會計科領出來、發給他的。只不過那時稿費極低，一千字一斤豬肉的錢。沒有稿費，他哪里有錢在解放后不久，就在北京寬街買了一處房產呢

　　老趙的不幸，實際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在太原被揪斗、迫害而死的。但他很風趣，一次到

醫院瞧病，自我介紹是趙樹理，大夫不信，而他還說，“現在是什么時候了，誰還敢冒充趙樹理呢”逗得大夫直笑。

　　電視劇最終沒有把老趙的結局情況寫出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難道現在還要維護領袖形象，肯定“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嗎聯系到許多名人提出建設文化大革命紀念館的建議，就是建立不起來，是不是想讓大家逐漸淡化了事呢﹖這符合我們這樣一個偉大民族的文化傳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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