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廊橋垮塌 驟現兩大矛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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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4月04日 08:53 中國經濟時報 | |||||||||
文物保護遭遇經濟發展難題古橋拆遷與村民交通展開“博弈” ■本報記者楊建平 壽寧是位于福建省東北部的一個山區小縣,九山半水半分田,崇山峻嶺,溪流縱橫,橫跨溪澗兩岸的座座木拱廊橋讓古橋愛好者流連忘返,也詮釋著壽寧悠久的歷史文化。日
19座古木拱廊橋使壽寧成為 “廊橋之鄉” 北宋名畫《清明上河圖》中所繪橫跨汴水兩岸的那座虹橋與河北趙縣的趙州橋、泉州的萬安橋、潮州梅縣的廣濟橋并稱中國四大古橋。其他三座橋梁至今仍保存于世,而汴水虹橋卻只留在了畫中。20世紀70年代末,著名橋梁專家茅以升在主持編寫《中國古橋技術史》的時候,專家們在考察中發現北宋時期盛行于中原的虹橋技術在閩浙大地重現。 壽寧縣文化館副館長龔迪發十幾年來從事文物保護管理工作,近年來,他只身徒步,先后數十次考察了壽寧境內遍布于深溝幽澗之中的一座座廊橋。據有關專家考證,全國現存木拱廊橋還有不到130座,而在壽寧境內就有19座。龔迪發說,壽寧木拱廊橋從數量上講,是現已發掘的全國數量最多的縣份。從年代序列上講最為齊全,從清乾隆、嘉慶、道光、同治、光緒至中華民國,乃至解放后還在建造。當地縣政府已先后將現存的19座廊橋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05年1月,其中7座具有代表性的古廊橋被列入了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然而正是這個壽寧縣,竟然傳出古廊橋遭水淹受損的事件。 “姊妹橋”面臨噩運 3月11日,中國經濟時報記者來到了壽寧縣芹洋鄉,因為古橋遠在修竹溪邊,且都是山路,只能步行。半個多小時,記者到達了目的地。按照資料,這里應該是長瀨溪橋的原址,然而現在只剩下隔溪相望的兩個橋墩。河中有人在竹筏上打撈漂浮的木頭,另有人正把浸過水的橋木拖上岸來。在溪岸上,記者跟這些人攀談時了解到,這里是牛頭山水庫,去年底就開始蓄水。今年2月份,水庫水位上漲,把長瀨溪橋淹了,浸泡了十多天,廊橋就垮了。他們的打撈工作也已經進行十來天了,把這么沉的圓木拉上岸真是太費力。 長瀨溪橋垮了,而跟長瀨溪橋并稱為姊妹橋的張坑橋也同樣面臨著拆遷的命運。張坑橋沒有遭淹,拆遷工作比較順利。 龔迪發說,這兩座古橋將擇地重建,但具體建在哪里至今還未定論。易地重建,對文物保護來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對于張坑橋,能夠在被淹之前拆遷,這在其他的文物易地重建中是有先例的,無可厚非。但是長瀨橋遭受損壞已成事實。龔迪發說,文物拆建必須要保留好有價值的資料和歷史信息,譬如在拆的過程中,要保留下梁柱上題寫的當時捐錢造橋的人名、橋為誰所造等。這些信息的保留要非常細心,否則會在運送的過程中被磨擦掉。但據打撈現場一位老師傅說,現在撈上來的大概能有三分之二派上用場。記者也在拉上來的木料上發現,原有保留在橋木上的一些資料和捐橋人姓名都已經看不清,連那些楹聯上的大字也很難辨認了。 看到此時長瀨溪橋的命運,記者頓生疑問:為什么明明兩座文物古橋雄跨于此,卻要在此設計一個水電站呢?如果易地重建是萬不得已的做法,那為什么不在水淹之前就拆下來,使橋木免受水浸? 文物保護遭遇經濟發展難題 據記者了解,牛頭山水電站是福建省重點工程,也是壽寧縣有史以來最大的工程項目。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縣里就有了牛頭山水電站的前期規劃,但一直由于資金問題擱置著。進入二十一世紀后,隨著水電開發前景看好,壽寧縣終于與一家投資單位達成了投資意向。但是當時,規劃庫區中的這兩座古廊橋還沒有被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所以在2001年開始做牛頭山水庫項目建議書時,這座廊橋都沒有被列入動遷項目。直到2003年2月,這兩座廊橋同縣內其余17座廊橋一起被確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文物保護與經濟發展的矛盾就開始顯現。 在采訪中,壽寧縣的一些愛橋人士對中國經濟時報記者說,這兩座橋從清道光年間就矗立至今,雖然由于各種原因,直到2003年才確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但庫區有兩座古橋卻是不爭的事實。到后來被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之后,水庫方面應該修改工程設計,或者為這兩座文物古橋的命運著想。 據記者了解到,由于文物保護部門以及一些政協委員、愛橋人士的努力,最終,水庫方面答應出資100萬元搬遷這兩座橋,并易地重建。 古橋拆遷與村民交通的“博弈” 文物易地重建,這不是先例。但是長瀨溪橋被庫水泡塌,卻著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長瀨溪橋遺址的山坡上,記者遇到已經72歲的阮明光老人。他是芹洋鄉長瀨溪村人,正在地里勞作的他,放下農活,走到記者跟前,解開了記者心中的疑團。 長瀨溪橋和上游的張坑橋不僅僅是兩座文物廊橋,而且至今仍然是修竹溪兩邊村民的交通必經之地。正是有了這兩座橋,阮明光到溪對面去種菜、采茶、照看山木,來來往往從來都是很方便。而對面黃潭村的村民,要到鄉里辦事,也都要經過古橋。后來聽說這里修水庫,要拆除這兩座橋,村民首先想到的便是以后來往非常不方便,就跟水庫方面交涉,但都沒有結果。后來聽說要修一座鐵索橋,但是都不知道建在哪里,到現在錢都沒有著落。村民一直都不讓拆遷隊拆橋,一直僵持在那里。有村民還聽到修水庫的人說,他們不讓拆,就讓水來拆。 阮大爺說,其實今年正月十五那天,水就開始滿起來了,到后來水漲得特別快,可能是天下雨的緣故。到2月底,水就把廊橋淹了,超過了兩米,廊橋整個浮了起來,就塌了。而橋塌后,水位就開始回落,讓人覺得奇怪。 阮明光說,對面還有他的茶葉、山木,現在要過去真是太不方便了,而對面的人過來,必須要繞道尤溪村,要多走大半天。也有人會坐竹筏過溪,但非常危險。阮大爺還手指著溪對岸一斷壁殘垣說,那戶人家連瓦片都來不及拆就被淹了。 在拆橋與交通的“博弈”中,村民們輸了。但輸的還不只是村民,應該還有那座歷經近200年而未倒的長瀨溪古橋。而面對長瀨溪橋的垮塌,當地政府應不應該承擔責任呢?面對凸顯出來的兩個矛盾,政府領導又作了怎樣的努力?不論怎樣,面對眼前長瀨溪橋遺存的橋墩,現在再怎么做都已經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