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結束的土地一級開發熱點與實務研討會上,國土資源部土地利用司副司長束克欣透露,購買第二套住房將可能被征高額不動產稅。
不同于所得稅
高額不動產稅的稅收激勵。通常人們會說,所有財產稅的目的是實現公平。由于不
動產稅屬于財產稅,它的目的也不例外。這種看法貌似有理,其實是一種誤解。我們試想,如果第二套房所開征的不動產稅足夠高,那么將抑制許多人購第二套房的意愿;或者從那些買第二套房的人那里征到足額的稅:那么富人的口袋會不會因此而減少很多,而窮人卻因此就囊中殷實呢?不會的。不動產稅不比所得稅,后者才是真正意義的“劫富濟貧”。至于不動產稅,不論稅額多高,我很懷疑那些有意愿購買第二套房的富人會在意此稅。現在的億萬富翁,只要想擁有第二套房,這點錢還是消受得起的。只有那些中產階級,沒有創辦實業的路徑,又嫌銀行利率太低,股市風險太高,才想到買第二套房子,好讓它租賃出去,憑借此來賺錢。像這類中產階級的想法,在中國的各城市都不鮮見。如果說,對第二套房征收高額不動產稅,惹惱了一部分人的話,那就是這些已經擁有了一套房,并且手里還有些余錢的中產階級。
高額不動產稅的目的不在于公平,那又是什么?就在于抑制不動產的投機,避免泡沫,將資金導向產業經濟。一個人有了錢,總得去花。買吃的、喝的、用品,這都是消費,天經地義之事。買一套住房自己用,也是一種消費,沒的說。錢多的,去投資農業、工業,或者服務業,這更是一件好事,政府與社會應該給予鼓勵。但是投資不動產,尤其是投資生活用房的不動產,卻有一種特殊的意義。不動產不比其他產業,本身不創造任何價值,業主只能靠租金贏利。如果不動產市場是面向生產(比如工廠、倉庫),而且能夠做到完全出清,那么,倒不必對它采取任何限制。但是,如果它面向消費,并且需求遠遠超過供給———這在中國是必然的,就會出現一個賃租金吃飯的投機市場。這個寵大的投機市場不但壓榨著租房的工薪階層,而且使得國家財富中的大部分耗在這種不創造任何實際價值的生活用房租賃市場上。
抑制中產投機
所以,必須明白,不管是誰,錢多了,或者消費,或者投資產業,都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投機于生活用房,損害的將不僅僅是社會公平,更是一個國家的根本競爭力。出臺不動產稅,不是嫌富人錢多,要劫富濟貧,而是抑制富人或者中產階級在生活用房上投機,其意義應該從這個角度來理解。
任何一個市場經濟國家,都存在著一個生活用房租賃市場。它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為暫時沒房住的,短期居住的,投資其他項目收益高過購房節約成本的各種各樣的人提供了方便。但我們應看到,在西方完成工業化的國家里,這個生活用房租賃市場,相比較居民自己擁有的住房數量來說,究竟是個小數字。這個市場雖然也不創造實物價值,但究竟不能對經濟有什么實質性的損害,因此,即使國家不干預,其危害也遠不是那么大。
但中國就不同了。這是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又是正處于一個工業化過程中的社會。龐大的農村人口(包括小城鎮的人口)正在涌向大中城市。在這個世界史上最大的流動人口中,農民工和北漂一族占據了最大的一部分。無論農民工和北漂一族存在著多大差異,兩者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在城市沒有住房,并且在可見的將來沒有能力在城市買房。相比之下,城市的中產階級與富人不但擁有住房,而且有能力和意愿購買第二套房。
保障工業化資金
工業化的速度越來越快,進入城市的人越來越多。可想而知,房租也只有一天天見漲。而家有余錢的人,將會聰明地把錢投資到第二套房。這些中產階級和富人不但在生產領域已經占據了剩余分割的大部分,現在更利用生活用房的租賃,而取得更多的利益。他們的成功,只能吸引越來越多的人買第二套房。這樣下去,只可能會有一個市場:大部分城市人沒有自己的房子,只能向另一部分人租房生活。
它類似于新中國建國前的農地租賃市場。農民租田來種,不是農田能夠賺到錢,而是找不到工作,又無其他出路,只能租地種,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佃農。它跟美國的農場地種田有著本質的差別,后者一租就是好幾百畝,乃至上千畝,目的是追求利潤,無地農民多,供需差額極大,導致解放前的地租非常高。地租一高,富人自然就愿意買地了。所以我們看到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那就是在解放前的中國。一個人若是賺了錢,他當然希望這個錢還能保值升值。最穩妥的辦法是干什么?就是買地。紙幣會貶值,黃金價格有波動,工廠可能虧本,而買了一塊地,什么也不干,每年至少有一半的糧食進入自己的倉庫,何樂而不為?大家都去買地,農村土地的價格就漲起來。國家的許多財富都耗在了這個上面。地價遠遠超過實值,結果就成了泡沫。為什么近代中國的工業發展不起來?根本原因是資金被農地市場抽走,沒有流向工業。
中國的生活住房租賃市場與建國前的農地租賃市場性質相同,它們本身都是極其稀缺的不動產,但卻都面向消費,而不是生產。由于人口太多,需求量太高,供給遠遠不足,使得這個市場創造了過高的租金,并抽走產業投資。當有一天,如果這個社會中的有錢人都不愿意當老板,而熱衷于當房東,那時的問題就不僅僅是社會公平,而是整個中國的生存與發展。風華
(金陵/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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