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某大公司的人事干部,除本職工作做得好外,人稱“十項全能”——英文流利;會彈鋼琴、吉他,打架子鼓,有模有樣;象棋圍棋,一般人不是對手;談小說論電影,一般人更不是對手;玩游戲,可以一分不扣地玩通關……聊起來才知道,他的非凡才能緣于他的第一份職業。
他大學學的是機修,大學畢業跟船跑了5年。船上生活閉塞、枯燥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船上一漂就是一兩個月,除了茫茫大海,來來去去能見到的就是那二十來張同事臉,電視手機網絡信號統統欠奉。上船帶上100盒錄像帶,一周看完;50本書,半個月讀通;在公海遇到他國船只,大家打旗語,互相交換書、錄像帶,看不懂聽不懂照看照聽。凡能琢磨的事,大家都不遺余力,要不一天24小時怎么打發?——在船上每個人都會至少兩種樂器演奏;有限的游戲統統攻克;打牌下棋簡直更是家常便飯。實在熬不下了,復習一年,考研究生上了岸。與世隔絕,想分心沒可能,只好練就一身本事,難怪電影《海上鋼琴師》琴師一輩子不上岸,琴技出神入化。深山老廟盛產武林高手;荒郊野巷時有世外高人冒出(阿城的《棋王》);基督山伯爵、李敖大師的滿腹經綸是深牢大獄附贈品;商人潘亦孚富了結束生意,山中苦讀,成為收藏家;還有《斷臂山》里偉大的愛情,也拜賜于與世隔絕的山山水水———除了他就是羊。
總有人跟我說,真想“閉關”一段時間,靜下心來把想讀的書讀了,想寫的書寫了……聽起來超然。類似想法我也有過,好像必須把時間抽成真空狀,才能完成某些心愿。最近跟一個前海員的妻子聊起海員生活,她講沒有那么神,因人而異,不是每個海員道行都高,寂寞使人學一身本事,也能叫人抓狂。她說她的丈夫染上的就只有抽煙喝酒的毛病。
曾經我跟父親回很鄉很鄉的老家,坐車到鎮里,騎車到鄉里,然后再步行三個多小時的山路才能到家。沒電,沒自來水,暮鼓晨鐘,覺不出詩意,只覺得一天極其漫長,呆了兩天,就鬧著要離開。在那里呆三個月半年自己估計就像《甲方乙方》里那個天天山珍海味一心要去找苦吃的大款,吃盡了全村的雞,守望村口,盼望回到俗世里。
(含辛/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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