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偉東
春節獨自回家探望雙親,背著兩個大包。一年沒有回家,不給父母買點東西也實在說不過去。看到這個覺得該買,看到那個又覺得該買。最后就匯聚成了兩個大包。
出行最忌諱的就是帶太多的東西,尤其是一個人坐車。可東西已經買了,不可能不
帶走。最后還是眥牙咧嘴地帶上了車,在座位上歇了很長一段時間還覺得腰酸胳膊痛,很慶幸算是把東西帶上了車,沒有半途而廢。終于到了石家莊火車站,下車后也不急了,慢慢出得站來,才凌晨三點多,于是去候車室等候,天亮后再轉乘公共汽車回家。
在候車室坐了一會兒,覺得肚子開始隱隱做痛。過了會兒,又覺得沒什么感覺了。闊大的候車室內,旅客有的在攀談,有的躺在椅子上睡大覺,用頭枕著自己的包裹。有一個人似乎有點精神病,手拿一根長竹竿,在地上敲敲打打,嘴里不停的說著胡言亂語,旅客們基本上沒人搭理他。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我們兩個都感到百無聊賴。一會我看他一眼,一會他掃我一眼,不久我們便閑聊起來。他說他在重慶打工,是去年畢業的,工資也就千把塊錢。他說他也等天亮后坐公共汽車回農村老家。我對他說我們兩個是一樣的,都是從農村考出去的大學生,畢業后在外地工作。我們兩個有相同的背景,經歷,很談得來,不一會似乎已成為故交了。小伙子看來是個實在人,啥話都說。
正談著,我的肚子又開始痛了,而且有了一種急欲去廁所的感覺。把包存上吧,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但帶著去廁所,也確實不方便。躊躇間有了一個念頭,何不讓鄰座的朋友看一下呢,于是我對他說:“幫我看一下包,好嗎?我去趟廁所。”“行,你去吧。”對方不加思索就答應了。我的心中有些猶豫,但肚子已經讓我憋不住了。我向廁所小跑著奔去。
蹲在廁所里,我開始犯嘀咕:那小子會不會把我的兩個包拎跑,趕緊趕緊,回去看看。可這不爭氣的肚子總是有墜感,我的腦海里似乎閃現出小伙子快速逃跑的情景。我有點急了,雖沒有值錢的東西,但也不愿意讓別人拿跑呀。索性狠狠心,趕快結束,向外沖去。遠遠看到小伙字還在那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于是又放慢腳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小伙子說了聲謝謝。
過了會兒,小伙子對我說:“我也要去趟廁所,請幫我看下包。”我爽快地說:“沒問題。”很快小伙子就回來了。遠遠地看到他走得很快,很著急的樣子。他在看到我后,也放緩了腳步,他那一顆懸著的心似乎放了下來。
在我們的閑談中,天不知不覺亮了。我們各自去了自己該去的車站。臨分手,我開玩笑說:“我們都當了一次看客。”他也笑著說:“不是魯迅先生筆下那麻木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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