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自我涂抹成長軌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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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2月12日 03:25 中國青年報 | |||||||||
TA即TransactionalAnalysis(交互作用分析),最早由心理學家艾瑞克·柏恩提出。 TA一個重要的觀點就是把個人的“自我”劃分為“父母”、“成人”、“兒童”三種狀態,并且認為,這三種狀態在每個人身上都交互存在著,構成人類的多重天性。 “父母”———指記錄在腦海里的早期經驗。孩子把看到、聽到的父母(或相當于
“兒童”———指的是兒童天性里自由的東西,通常是指一個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代表情緒化的需求和反應。 “成人”———符合現實需求的所做出的理性反應。對過去的材料進行分析,檢查“父母”的資料是否正確?是否合乎時代要求?檢查“兒童”,情緒表現是否適當?該以哪種情緒,以哪種方式發泄出來最安全等等。 這些狀態一般在與他人交流互動當中表現出來。例如,如果一個人在職場中經常不恰當地以“兒童的自我”與人相處,遇到不如意就哭鬧任性等等,可能不利于人際關系和個人發展。 當然,這“三重自我”并沒有對錯之分,只看你是否運用得當。理想的情形是,你能夠自如地進出這三種狀態。在跟別人打交道的時候,你能夠敏銳地覺察到對方處于什么樣的狀態,需要自己以什么樣的自我狀態去應對。如果你應對得當,當然有利于問題和事件的解決及發展。 長幼次序寫下經歷腳本 ■林紅 柏恩有一句“名言”:自我狀態是TA的關鍵,若是你不能分析出自我狀態來,那就不是TA了。 我先后參加了TA交互作用分析學的兩期課程,按照它的視角看待我的生活,我的生活竟然呈現出令人驚訝的狀態! 自我狀態的分析是TA的基本理論。該理論認為,任何人身上都會有三種狀態:兒童自我狀態、成人自我狀態和父母自我狀態。兒童自我是自己童年遺留下來的思想、感受及行為;成人自我則是針對目前現實的感覺、思想和行為的集合體;父母自我就是人從周圍重要人物(如父母)那里所接受和內化了的感覺、思想和行為。 在第一期培訓中,來自瑞典的ThomasOhlsson博士給我們講解了三種自我狀態的基本理論,帶領我們進行自我分析。這次分析好像在我的心里投入了一顆炸彈! 我驚訝地發現,在我的生活中,很多時候處于兒童自我狀態!比如,在和朋友們聚會的時候,我會非常興奮,手舞足蹈、妙語連珠,十足是個“自由型”兒童狀態;而在一個陌生人較多的場合里或是在權威的面前,我則表現為害羞的、膽怯的、不希望被關注的“順應型”兒童狀態。 這種狀態在夫妻關系方面表現得更為明顯。我剛剛發現,原來,我和老公一直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一對父女!我曾常跟朋友夸耀老公好,因為他寵著我,放縱我的任性。他會包攬下大部分家務,致使我到現在還不會做飯;他還會把妻子該做的一部分工作“搶”下來,比如帶孩子睡覺、哄孩子吃飯什么的;有什么好吃的,一般也都是我和孩子享用……原來他的這些“優點”,現在都成了“證據”,來證明我們像是“養育型”父母與“自由型”兒童的關系。另一方面,在遇到矛盾時,他就會沉下臉來,嚴厲地斥責我,而我呢,就會縮進“蝸牛殼”,要么就不說話,躲在一邊生悶氣,要不就一個人跑出去……在這個時候,我們又變成了“批評型”父母與“順應型”兒童的關系了。 這一發現讓我痛苦異常,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夫妻關系應該是成人之間的,而我們為什么是“父女”呢?“他愛的是一個孩子”,“他沒把我當妻子”,“我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愛情”?這些話開始在我的心中翻騰。我久久地思索我們倆為什么是這種狀態。 我追溯到自己的童年,我是家里最小的,是所有人寵愛的對象,可另一方面,因為我最小,也是最缺乏力量的一個,遇事總有父母兄長替我擔著;而我老公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好幾個弟弟妹妹,父母對他的管束很嚴格,這些,都為他今后的成長寫下了另一個腳本。 看到了兩個人的成長軌跡,內心里一度感覺很復雜,好像自己生活呈現的是一種“不正常”的、需要“改變”的關系。 我是帶著這樣的困惑參加第二次培訓的,其間有一句話對我觸動特別大。“沒有哪一種自我狀態是好的,哪一種自我狀態又是不好的,關鍵在于能否以合理的方式運用,以及在某種時間、場合中,自己的感覺是否舒服。” 我突然悟到,我為什么非要排斥兒童自我狀態呢?比如他是“養育型”父母,而我是一個“自由型”兒童的時候,我是非常快樂的,因為我又體會到了小時候被家里人寵愛的舒服感覺了,而他看我和兒子那么開心,也是很享受“養育型”父母的狀態的,這有什么不好呢? 當然了,當他又擺出“批評型”父母的架子時,我如果順應他,又回到小時候“順應型”兒童的狀態來,我們倆就真的很不舒服,這時候,我需要想辦法改變一下。這時,我可以轉換到成人自我狀態,告訴他我的想法和感受,讓他知道,他這樣對待我,我很不愉快,我以成人的態度對他,他也就會從父母狀態中跳出,以成人的方式來處理問題了。 所以說,TA交互分析理論不僅教會了我隨時看清楚“現在我是誰”,更教會了我弄清“現在以誰的身份出現是最舒服與合適的”! 父母為我的未來打好底色 ■柳絮 自從我辭職以后,家里便充滿了父母的長吁短嘆,無形中“回家”漸漸成了我最恐懼的事。于是,我躲著這兩個字,用有事、談項目等等借口搪塞著。但每次,電話中傳來父母失望的聲音時,自責、內疚的感覺又從另一個方向伸出手來,哽得我的喉嚨難受。這輩子,我和父母的關系似乎就是如此了!每當想到這個事實,我都感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就像一個做家庭治療專家所說的,我的家就是一塊巨大的口香糖,在我觸摸它的那一刻,會瞬間將我裹挾進去,使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當我都逃開它很久了,身上還擺脫不掉那黏糊糊的痕跡。正因如此,我曾深刻地厭惡自己,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法再擺脫陰郁的影子,很想自暴自棄地將這一生趕快混完算了。直到那天,我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一個人的生活狀態,一個人將如何死亡,都是由這個人自己很早就決定了的,并且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改變”。 這話來自我選學的一個心理培訓課程。這話讓我難受了很久。它讓我覺得原來自己確定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模糊了,好像既定的一切并非如此。當然,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我也不清楚…… 只是突然感覺自己居然可以是主動的了,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了!這種的“發現”,讓本已經“絕望”的我又想笑,又想哭泣…… 柏恩說:人有三種自我狀態———父母自我、成人自我、兒童自我。人在清醒的時候總是處于某個自我狀態上。在父母面前,我的兒童自我是如此的明顯。盡管,我現在已經是而立之年。 努力回顧和父母的交流過程,我發現他們總是能很準確地刺激到我,讓我回到某種沮喪的狀態里。有人說,親人之間是不設防的,我還很想補充一句:親人之間的互相傷害也是最準確而刺骨的。因為,在你幼年時期他們就早已為你的未來打好了“底色”,而那時的你一無所知,只會接受,而不懂得辨別。 我想到老師讓大家做過的一個練習:想像自己7歲時一個典型的場景。 當時,我的腦海中浮現的是我一個人落寞地躺在床上,空氣中充滿了無聊和絕望的味道。父母在廚房里忙碌,我們之間沒有關系。我剛剛發現,原來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是孤單的。我和父母生活在兩個世界里,除了物質上的聯系,他們傳遞給我的都是對未來的焦慮和擔憂。 我的耳朵里總是充滿父親悲哀的聲音:“你沒有兄弟姐妹,以后怎么活啊!”我是當時為數不多的獨生子女,有不少小朋友都羨慕我獨一無二的待遇,但是他們不知道正是這個鑄成了“悲劇”。因為我接受了父母的憂慮,多少年來我一直感到自己的生命是無助的、軟弱的,是根本沒有力量成就自己的。盡管我上了北京的大學,有令人羨慕的工作,我的同事、朋友、領導都會肯定我的業績和頭腦,可我的每一個日子似乎就是在等待一個悲慘預言的來臨。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就是我早年的一個決定:等待痛苦的日子,每天活在絕望里。而且,我還發現了另一個自我保護式的決定:和父母隔絕交流,不讓他們影響我。 我決定從改變自己開始,讓“成人自我”率先成長起來,來看到希望。我邀請朋友和我一起對我的職業發展做了分析,發現自己并不是那么糟糕,可以期待的日子還有很多很多。有了信心之后,在朋友的支持下,我開始主動地發展自己。 然后,我準備去接近父母。我發現這真的很難,因為他們只要幾句話,幾個擔心的問候就能把我推回到原來那種絕望的心情里去。但我知道,這一次我不能放棄。我選擇了實話實說,我要讓他們了解我。那一天,我告訴了他們我的感受,我告訴他們我需要的支持。這些話其實已經和朋友們說過很多遍,但是一到了他們面前,說起來似乎就特別地艱難。我冒著汗,聲音顫抖,堅持著,幾乎筋疲力盡、口干舌燥。而我的父母也沒有太多的反應,他們只是解釋,他們是為我好。這又讓我內疚,他們都這么大歲數了,我還和他們爭個什么! 那幾天,我幾乎被沮喪和絕望的感覺淹沒了,父親再來電話問我是否回家過年的時候,我就又開始編造謊言。然而這一次電話結束的時候,父親卻不同以往說了句“祝你快樂”,掛上電話的一瞬間,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一天,我一個人大哭了一場,因為我知道我和父母幾十年來的關系模式正在一點點地改變。這改變背后種種酸甜苦辣,種種艱辛感慨,我一時說不清,也可能永遠說不清。但是,在那一刻有一點我非常地清楚,那就是在我的生命中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希望! 從那以后,我的世界真的變化了,我開始重新進入自己的生活。我發現我的父母是樂觀和開朗的人,并非如我想像的那樣,總是陰云密布,而相反的,他們的生活中時常充滿幽默。我發現自己的生命也不是如我想像的那么無奈,我的未來有許多種可能,由我的努力和機遇來共同決定。 當我對自己的生活有了決定權和控制感的時候,我才真的覺得自己長大了。雖然這長大遲來了許多年,但是,它終于還是來了。這個過程讓我懂得了如何去檢視自己,如何去把握自己的命運,也懂得了如何去堅持和看到希望。 辦公室里的兒童游戲 ■曉蕓 在TA培訓班上,柏恩的觀點:“一個人在幼年時就決定了自己要過怎樣的生活。”不禁讓我想到與Z先生一起共事的經歷。 那時,我在一家教育機構工作。Z先生是這個機構的管理者。最初,我對他的印象并不清晰,后來有一段時間,他不斷地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里,一坐下就聊半天。他躊躇滿志地勾畫對機構的美好設想,傾訴他目前最大的障礙———他的副手總是在老板那里拆他的臺,令他非常苦惱,另外,員工張三、李四、王五、趙六如何如何不能勝任工作,使他的設想無法實施……他的談話讓我感到他非常無辜,很快地,他就喚起了我對他的同情,讓我產生了幫他一把的愿望。 我還能夠感覺到,我的一些想法常常能在他那里獲得共鳴。這種共鳴讓我覺得,在事業上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伙伴。于是,我開始積極主動地與他配合,主動提建議,發現他的失誤也會直接提醒他。 然而,接下來的合作卻不那么簡單,事情的發展出乎我的預料。 我發現,他并不真正能接受別人的建議,哪怕是善意的和溫和的。比如,我告訴他,××目前工作沒有進展,不是由于能力差,是因為他非常需要支持。可Z會瞪我一眼,馬上回答,××一貫如此,我自己還需要支持呢!再比如,我指出目前廣告不力的原因,和可能采取的辦法,他也許覺得我說到了要害,刺痛了他,立刻回敬我,你覺得什么方法好,你可以自己去做,我不能受那個累。 起初,出于創業的熱忱,我可能并沒有過多注重提意見和建議的修辭,后來,我經常檢討自己的說話態度,覺得自己并沒有出口傷人,而且都是為了工作,并沒有針對Z的意思,可他為什么就這么敏感呢! 而且,他一旦覺得受到威脅,對我的態度就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大的沖突,但他不斷在小事上刁難我。 記得那是初冬的周末,按計劃我要做一個講座。但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竟然把講座的時間提前,并延長了一個小時。離講座開始還有三個小時的時候,我才接到通知,講座的效果自然大受影響。就在我感到沮喪的時候,他的行為更讓我不解。我們通常在一個項目結束后購買一些水果和小點心分發,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把這些分給大家,惟獨不給我,而且遞到其他員工的手里的時候,還挑釁般地看我一眼。當時我完全被他的做法搞懵了,實在不明白,他為什么前后判若兩人? 這樣的事情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我完全陷入了困惑與痛苦之中。 在學到TA理論時,再考量我與Z的互動關系,就仿佛看到兩個兒童的游戲。 A曾經幾次提到過他童年的一段經歷。他三歲的時候,正是“文革”最動蕩的時期,Z的家庭受到沖擊。母親為了避免年幼的他受到傷害,經常把他藏在陌生人的家中。在那個年代,一個出身不好的孩子要想在陌生的環境里獲取安全感,只能采取兩招,討好他人、攻擊他人,這應該是生命本能的反應。也許,他后來的做事方式源于童年的這段經歷吧。這段經歷形成了他最初的兒童自我狀態。所以生活中只要遇到他認為有威脅的人或事情,三歲時形成的那個攻擊性兒童自我狀態就會自動起作用。 我的兒童自我狀態形成初期呈現另一種狀態。盡管當時正處于60年代的自然災害時期,糧食奇缺,但我和我的兩個小伙伴真誠相待、彼此關心。不論誰有了什么好吃的———那怕只是一塊紅薯,不論肚子多餓,都會叫上另外兩個人,把紅薯均等的分成三份,共同分享。在我后來的生活中,我都是以這樣的狀態與朋友相處的。 我與Z的互動中,在關系的初期,我處于成人自我狀態,他是“順應型”兒童自我狀態,所以他會在我的面前表現出順應和無辜的樣子。而他的無辜狀態,喚起了我的父母自我狀態,于是我自愿為他提供支持和幫助。在得到了我的“理解”后,進一步迎合我,以鞏固他的安全感。于是我的想法就不斷地在他那里獲得“共鳴”。 在不斷得到他的“共鳴”的過程中,我的兒童自我狀態被調動了出來,他成了我的童年伙伴。我開始真誠直接地表達意見,但我的態度一定又使他感到不安全,他的兒童自我的另一面就被呈現出來:制造事端,耍一些小手段。于是我陷入了困惑與痛苦之中。 我早已經離開了那家機構,并早已走出了這個事件的陰影。Z先生還在那個機構,據說還在重復著他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