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大地正處在一個風云變幻的時代。無數文人政客上演了各種不相同的角色。而出生于寧夏固原的風云人物———韓練成,就是在這個大時代背景下,演繹了一個從牧童到將軍的傳奇。
在共和國開國將帥中,他是一個至今少為人知的人物,曾經參與和見證了中國近現代史上的諸多重大事件。他在固原鄉下當過牧童,救過蔣介石的命,戰爭中反戈使得解放軍取
得萊蕪戰役的決定性勝利。
苦難的慵常歲月
固原是一個充滿靈性的地方,從西周宣王伐獫狁后,這里就成為人文薈萃的地方。在生靈涂炭的清朝末年,整個中國大地到處是貧困和災難。
韓練成1909年3月18日出生在固原城關一個貧民家庭。原名韓繼周,小時候上過七年私塾。十五歲那年,因窮困輟學給地主家放羊。每天趕著羊群外出放牧,還有割草、打柴等干不完的雜活。吃不飽、睡不好,還常常遭到地主的刁難、凌辱和打罵。秉性剛強的他忍無可忍,一氣之下,砸破了地主家里的一些壇壇罐罐,不辭而別。
后來父親又通過關系,將他介紹到固原城里一家小雜貨鋪里當學徒。穿的是破衣爛衫,睡的是日拆夜鋪的門板,一天要干十幾個小時的活,店主稍不順心還要拳打腳踢。有一次,韓練成遭毒打逃走后被追回,店主呵斥他:“你小子跑出去還能當官?”他倔強地應道:“那你也不敢量定!”后來由于給店主婆看孩子引起爭執,一怒之下將店主打傷而被解雇。性情暴躁,名聲不好,縣城里無人敢雇用只好失業在家。
1925年1月,馬鴻逵的第五混成旅被擴編為西北陸軍第七師,到處招兵買馬。走投無路的韓練成,不甘心當牛作馬地過苦日子,想到了從軍。母親借來族人韓圭璋的一張“甘肅省立第二中學”的畢業文憑,他以韓圭璋的名義考取了馬鴻逵部軍官教導隊。從此,韓圭璋成了他的名字,并開始了他的一生戎馬生涯。
拼死救駕走上“舞臺”
1929年,蔣馮反目為仇,兵戎相見。馮玉祥部隊包圍了蔣介石在歸德車站的“列車行營”。一時間,蔣介石的性命控制在馮玉祥的手中,情形對蔣介石十分不利。
馬鴻逵接到情報,他深知此次救駕非同小可,萬一閃失,蔣委員長性命難保,自己也將命喪黃泉。派誰去前去解救呢?他認為只有韓練成才能完成解圍救蔣的重任。韓練成當時已是馬鴻逵手下的一位團長,智勇雙全,在部隊中有較高的威信。
接到任務,韓練成聲東擊西,混戰中,他們一直守護“列車行營”蔣介石未傷到一根毫毛。天亮時分,韓練成率領部隊將蔣介石從馮玉祥的重圍中解救了出來。自北伐以來,這是蔣介石第二次遇險。蔣介石根本不會想到,這次解救他的同樣是一位信仰共產主義的人,一位后來的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將軍。
危難過去,蔣介石緊緊地握住韓練成的手,仔細端量著這位身材魁梧氣宇軒昂的漢子,完全是標準軍人的模樣。出于習慣,蔣介石像往常那樣,以黃埔軍校校長對下屬的口氣問話:“你是幾期的畢業生啊。”
在蔣介石看來,英勇善戰的將領,一定是黃埔軍校生。韓練成回答自己不是黃埔生,并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出身和經歷。蔣介石聽了微笑地點了點頭。事后,蔣介石頒發手諭:“64師團長韓圭章見危授命,誠勇可嘉,特許軍校三期畢業生,列入學籍,內部通令知曉。”
這是蔣介石的一項特殊的命令,韓練成立即成了國民黨軍隊令人矚目的人物,在國民黨將帥看來,韓練成從此前途無量,他成了從非嫡系走上嫡系最有希望飛黃騰達的人物,仕途大門正向韓練成洞開。這時,韓練成才20歲,距他投奔馬鴻逵部只有4年時間。
萊蕪戰役建奇功
1943年2月,蔣介石將原在桂系部隊任職的韓練成調到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任侍從參謀。在以往與蔣介石和桂系的交流中,韓練成深深感覺到兩者在反共反人民的本質上沒有絲毫區別。他因此而后悔,萌生了去找共產黨的念頭。
1943年夏天,在重慶的一座破爛不起眼的小樓上,韓練成見到盼望已久的周恩來,第一次親耳聆聽了一位真正的革命家所講的革命道理,確有一種醍醐灌頂、大徹大悟的感覺。
當韓練成明確表示要投身革命時,周恩來建議他,當務之急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為抗日救國做努力。這不僅和韓練成的覺悟愿望相一致,也是切實可行的。
周恩來對他說:“當前的頭等大事,是抗日。團結更多的國民黨人一道抗日是非常重要的。”他握著韓練成的手,深沉地說:“希望你在那邊為共產黨工作。當然,你會因此而受些委屈。”性格爽直的韓練成當即說:“委屈我是不怕的,只是國民黨如此腐敗,我要替他們背黑鍋了!”
周恩來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是的,有人會誤解你,也許時間會很長。不過我想,為了中國人民的利益,你能理解的,也會忍受得了的。”韓練成感動地說:“有周先生如此深切的理解,我韓練成情愿背一輩子黑鍋!”
1947年,在蔣介石向山東解放區全面進攻中,韓練成擔任國民黨軍第四十六軍軍長。他向北線進攻的蔣軍集團指揮李仙洲提供了不少反面建議,一定程度上誘使李仙洲集團陷入了華東野戰軍的圈套。李仙洲集團被解放軍團團包圍后,韓練成借口“到后衛看看”,只帶了一個衛士排,在聯絡人員帶領下,來到了華東野戰軍前線部隊的一個師部。主帥出走,延誤了國民黨軍隊的突圍時間,部隊亂作一團,整個萊蕪戰役共殲敵5.6萬余人,收復博山、淄川等13座縣城,使渤海、魯中、膠東三個解放區重新連成一片,粉碎了國民黨軍對山東解放區的全面進攻。韓練成在萊蕪戰役中,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作出了重要貢獻。
蔣介石秘令追殺
韓練成及隨員離開解放軍駐地時,戰火尚未全熄。四十六軍駐青島留守處接待了從前線“脫險歸來”的軍長,并向上級報告。坐鎮濟南的國民黨第二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想將韓練成作為打敗仗的替罪羊押送南京處置。深諳國民黨軍中內幕的韓練成,機警地避開濟南,經上海到達南京,立即晉見老上司白崇禧。白對這愛將倍加寬容,并答應向蔣介石解釋一切。
1948年,白崇禧出于對老部下的偏愛,利用國防部長的權力,搶先將韓調離南京,推薦給當時的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西北行轅主任張治中。白對韓說:“西北戰事緊急,你立刻趕去,不得延緩。”韓深領其意,迅即到蘭州見張治中,被任命為西北行轅副參謀長兼警備旅長。張治中設宴為韓洗塵,席散兩人握別時,韓感到手里被塞進一張東西,接過后打開一看,原來是當晚去香港的飛機票。非常明白,事態已十分危急,韓練成立即趕往機場飛去香港。關于這件事,等到張治中在解放后的北京見到韓練成才說出真相:“好險哪!在你到蘭州之前,我就接到老蔣電令,將你扣押送南京處置。”
韓練成出走香港之后,待到中共香港分局準備安排民主人士秘密分批北上。夏衍將韓安置在一個隱蔽之處暫住,等候中央指示。因為他是突然到來,原先未被列入名單。經夏衍請示周恩來,同意韓練成隨第三批民主人士北上,但身份不公開。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開出香港秘密返回東北。
捐黃金交黨費留《示兒》
得知韓練成迫切入黨的請求,周恩來愉快答應。他說:如果想讓我當介紹人的話,請把材料交給我。一句話,說得韓練成流下了熱淚。回想起幾十年的道路,回想一生經歷的險惡與坎珂,如今回到黨的懷抱,他激動萬分。
1950年,經中國共產黨高級將領張宗遜和甘泗淇介紹,韓練成實現了多年的愿望,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新中國剛剛建立,黨和國家有政策,凡是起義的原國民黨將領,都獎給可觀的黃金。韓練成被列為國民黨起義將領,得到有關的通知。
面對這個通知,一向鄙視金錢的韓練成心情復雜,他對組織上說,我不是起義將軍,我是原先未辦手續的中國共產黨黨員啊!
黨組織告訴他,這是國家的獎勵,是黨對國民黨起義將領的政策,不是對他個人身份的證明,黃金必須收下,這是黨的決定。韓練成想也沒想,將其黃金全部作為黨費上交。
1955年,韓練成被授予中將軍銜。歷任國防委員會委員、蘭州軍區副司令員、甘肅省副省長。
1983年,韓練成在北京301醫院為兒子韓兢寫下了訓子詩作《九日隨筆》,1995年,廣東教育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張愛萍將軍題寫書名的《韓練成詩詞選》。
1984年春天,在北京301醫院,75歲的韓練成安詳地走完了自己可歌可泣的戎馬一生。
(信息來源:銀川市地方商務之窗)
(信息來源:寧夏地方商務之窗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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