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時代信報報道,作為國服的旗袍正走向墮落,少有人穿不算,竟淪為坐臺小姐的制服,引來很多喜歡旗袍、制作旗袍、關心旗袍的人一片哀嘆和憤慨。
旗袍是中國經典的女性服飾,經典到我找不出第二種服飾能夠如此簡潔明了地將東方女性的身體神韻完美地表現出來。它無語地緊貼在女性的身體表面,將東方女人柔美玲瓏的身體線條凸現無遺。它不張揚,隨身賦形,服服帖帖,如同東方女性溫文爾雅的品質。它光
亮的絲綢質地,與東方女人光潔細膩的皮膚相得益彰,渾然一體,讓人嘆絕!
僅僅表現形體是不足以讓一種服飾成為經典的,旗袍之經典還在于它展現了東方人的審美觀和文化精髓。它是內斂的,收裹著身體,滾邊的盤扣嚴護著女人的秘密;它是開放的,露出斜斜的縫隙或高叉,在開合之間驚鴻,在含蓄中怒放。袒露的欲望與窺探的欲望被控制得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既神秘莫測,又昭然若揭,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度”。旗袍與西方的經典服飾———晚禮服比較起來,一個簡約凝練,一個繁復夸張,這一點,非常像國畫與油畫的區別,這就是文化上的差異。這種一葉見秋的文化表現力,正是經典的力量,當我要談談旗袍的時候,我就懷著對經典的敬重之情。
旗袍淪為坐臺小姐的制服,并不表示旗袍走向墮落。旗袍就是旗袍,它只是一種服飾,與墮落無關,墮落的是裹在旗袍里的人。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上至名媛、小姐、太太,下到平民百姓,乃至妓女都穿旗袍,旗袍不是某些人的專屬,旗袍也沒有因穿者的身份不同而“墮落”。一些經典的女性,如宋美齡、林徽音、阮玲玉、張愛玲更是把旗袍往經典的路上用力推進了一把。《長恨歌》里的王琦瑤,《花樣年化》里的張曼玉,簡直是為旗袍而生的。筆者認識一個精致的老人,酷愛旗袍,在風云突變的文革中,她竟堅持在家里穿旗袍,為此差點送了性命。在她的眼里,旗袍代表一種根深蒂固的精神追求,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匹布、一個文化符號。現在,不懂得旗袍文化內涵的人,不解旗袍風情的人,不愿意穿它并不是一件壞事,因為經典并不是人人都能夠懂得欣賞的。
服飾是一個時代思想文化的反映。傳統文化在遺失,思想在全球化,中國文化內在的東西已發生了許多變化,寬松自由的思想必然導致寬松自由的服飾風格,張馳有度的旗袍失勢也是難免的。但國人見不得“國”字號的東西失勢和“墮落”,一失勢就很失望,一“墮落”就很失落,這真是很奇怪的事。就算旗袍不能廣泛流行,它還是經典,總有一些人會喜歡它,用它來懷舊,旗袍不會消失,更不會墮落。
《市場報》 (2005年07月06日 第十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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