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族普遍信奉“東巴教”,“東巴”是納西語,意為“智者”(也有一些地區稱為達巴),也就是巫師和祭司,以祖先崇拜、鬼神崇拜、自然崇拜為基本內容。東巴文化與東巴教密不可分。東巴教是唐初納西族在原有巫教的基礎上,吸收了藏族本教文化而形成的。東巴多才多藝,集寫、畫、唱、舞于一身,因而他們成為納西族古老東巴文化的創造者、傳播者和繼承者。
當晚我們在古城的東巴宮欣賞了有中國音樂活化石之稱的“納西古樂”,其實在古城里還有好幾處表演“納西古樂”的場所。但最純粹的還是要數東巴宮了。我們還是憑同行中一位浙江衛視記者亮出采訪的牌號才在前一天預訂了三張前三排的座位。
納西古樂是流傳了千年之久的道家洞經古樂,基本上都是取自民間。而操著各種樂器,著傳統道家服飾正座舞臺的一幫老人們,也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藝術家。以一曲鐘、磬、鈴、鑼聲交替著幽然而起的“白沙細樂”作為開場,宛如空穴來風,那種清靈夾雜著難以名狀的悠傷流入我們的心田。
最感人的是一曲取意民間一個傳說的古樂,它以哀傷深情的旋律演繹了一位領土被侵略的土司女兒,給夫君含淚用鮮血寫下告急書的痛苦心情。樂聲中一位白發捋須的東巴老人,一筆一畫地用東巴象形文字繪出了歌詞。
在東巴宮中看到的牛尾舞也形象地表現了納西族人的圖騰崇拜。一個納西族男子赤裸著身體,披了獸皮,腳踏草鞋,右手搖鼓,左手執牦牛尾,模仿著大象、鷹、猴、青蛙、老虎的姿態,甚至面部的表情都模仿得活靈活現。據說,這個表演者是一位農民,是偶然被發現的,他已經是牛尾舞的第五代傳人了。從納西族的歌舞中可以強烈地感受到納西人民對生命的珍視和崇拜。
俄羅斯作家顧彼得在他著作的《被遺忘的王國中》深情歌頌了納西古樂:“這種音樂是古典的。但它卻是超時空的,是上典的語言。音樂似乎還描述了這樣一塊樂土:在這里多么寧靜、安謐;有著不滅的和平、大同”。
其實,對于納西古樂,我感受最深的并不僅僅是古樂本身的崇高空靈,還有它透過音符,通過本地農民歌手的一唱三嘆中,列舉了許多生命易逝的現象,禮贊此世的美麗、愉悅或幸福,遙望彼岸的不可知,痛感時光的不饒人,在歸宿之地的敘述中的一片平靜。在歌聲里,在主持者激昂澎湃的頌詞里,我仿佛感受到了納西人獨特的生命意識,他們對自然的熱愛、對圖騰的崇拜,對靈魂不滅的信仰,他們所揭示出納西民族從荒蠻走向文明,廣收博采,從不自封的歷程。
在我的認識里,納西族是一個極為智慧的民族。他們有著極強的領悟力,在歷經千年的漫長歲月里,在新文明和外來文化的逼近中,依然保持著精粹的古老文化,并使它得到升華和超脫,鑄就著神秘而偉大的“中國西南部的古納西王國”。
《市場報》 (2005年06月24日 第二十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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