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齊子
1731年,在倫敦誕生了世界上第一本“雜志”—————《紳士雜志》,而在大英帝國的殖民地上,富蘭克林倡導創辦了北美第一個圖書館,那也是中國明代航海家鄭和出生的年份,同時,法國神甫馬若瑟開始把《趙氏孤兒》翻譯成法文。
也許我們可以說那是歐洲商人、水手、傳教士和士兵帶動知識和人口遠距離流動的開端,而城市日益成為各種資源交換的中心。第一本雜志誕生在倫敦不是偶然,繁盛的國際貿易讓它成為推動新發明和商業冒險的發動機。依附商業活動的城市中產階級也在不斷增加中—————雖然老貴族還占有某種心理優勢,他們對于報紙、雜志提供的信息的要求遠遠超過了貴族裝模作樣的文學趣味。對于新興的商業人士來說,出海、簽約和生產合同真正讓“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有了實質意義,閱讀同樣可以轉化為金錢,提供新觀點的新聞雜志很快就將傳播趣聞的文學同仁雜志拋在身后,在商業化的道路上越來越發達。
當今中國雜志業同樣如此,財經、地產、時裝雜志的精裝封面已經讓文學期刊退到了書報亭最邊緣的位置。如何選擇一本雜志是讀者的自由,而如何觀察雜志群像則是研究者的課題。我們可以根據它們的內容、讀者甚至廣告額給繁多的雜志分類,但是也可以用閱讀時間來定義雜志。對一個讀者來說,一期雜志能提供有效信息的文章數量幾乎是固定的,可以換算成數字:十五分鐘、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
我們認為兩個小時是一本雜志的閱讀時間的上限,對于絕大多數職業人士來說,兩小時是一天用于閱讀的最大時間,也可以說是拿起一本雜志并保持閱讀熱情的最長時間。因此對于一些文學月刊推出“長篇專號”的舉動,我認為那不是一種雜志形態的出版物,而是在取代廉價圖書的空白—————在目前的制度和市場環境下,圖書出版業還沒有推出輕薄的廉價小說的意圖,而讓雜志和盜版圖書部分代替了這個市場。
圖片多寡、文章長度和專業術語的使用頻率決定了一本雜志閱讀的時間長度。我們認為,“15分鐘雜志”是那種拿起來看15分鐘就能得到自己最近想了解的商品信息的雜志,有著大量的圖片、固定格式和具體信息,包括產品的名稱,甚至價格,即使這種閱讀可能要重復五六次。“30分鐘雜志”集中在新聞性周刊方面,這種雜志擁有最廣泛的讀者群體,圖片和文字的比例、文章內新名詞的使用頻率以及價格都恰好處于中間位置。“一小時雜志”則是一個最標準的中年男人的讀物,文字開始占據優勢,它們使用不太難的專業詞匯和標志性的符號顯示作為雜志的存在。而“兩小時雜志”則似乎是歷史久遠的文學期刊和專業性刊物的領地,事實上,除了出版頻率以外,它們和一般圖書幾乎很少有差別。
當然,圖書和雜志的區別已經不那么明顯了,已故視覺藝術家陳逸飛生前就著力推廣“雜志書”(Mook)的概念,用大量的圖片和簡短的報道體描述歐洲時尚都市的線裝,類似于“15分鐘雜志”一樣。
不過出版不穩定的圖書無法像雜志那樣提供給我們固定頻率的刺激,也很難形成一個象征性的閱讀品牌:比如出生在山東蓬萊的美國來華傳教士之子盧斯創辦的《時代》、《財富》……以及正在形成品牌的中國的雜志群落。
(夏天/編制)(來源:金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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