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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烏鴉與麻雀》里，趙丹扮演的蕭老板躺在破舊的搖椅上，口中念念有詞：“明天就去軋金子。押款可以買到二兩金子，明天賣出，后天再去軋，那就變成四兩，大后天再賣出，再去軋，哈哈，阿拉發財了。”這一著名的場景令人難忘。如今，這一場景不是重現在懷舊電影里，而是重現在現實生活中，地點仍然是在上海，但這次軋的不是金子，而是房子。
近日，央視播出了這樣一個真實場景：上海市一家開盤價每平方米2.5萬元的樓盤，開盤時在一條小巷子里，聚集著上千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人挨人，人擠人，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有人甚至是一手扶著墻，一手扶著欄桿才勉強站住，就算這樣，還有人在拼命地往里擠。很快，買房的隊伍就排了百米遠，一直延伸到巷子口。但這可不是重拍《烏鴉與麻雀》。
購買每平方米2.5萬元的房子就好像跟買棵白菜不要錢似的。擠在小巷子里的上千人真的等著房子住嗎？真的住得起這么貴的房子嗎？我不敢肯定。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沉浸在財富幻覺中。在幻覺中，他們購買的根本不是房子，而是能不斷生出錢來的聚寶盆。
不僅他們沉浸在財富幻覺中，隨著上海房價的急升，在上海有房子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產生了財富幻覺，哪怕下崗在家，住在房改房里的低收入家庭也會覺得自己像個有錢人。而實際上，他們依然過著清貧的生活，房價的飛漲并沒有改變他們入不敷出的窘況。
更可怕的是，財富幻覺不僅沖昏了人們的頭腦，更讓地方政府頭腦發熱，香港算什么，紐約、倫敦都不在話下。趕英超美，大躍進的勢頭若隱若現。
“嘎呀”一聲，搖椅折了條腿，將白日做夢的蕭老板重重地摔在地上。但還沒把他摔醒，只到軋金子被人打，本錢被搶，他才多少有點明白。
現實中不但有財富幻覺，還有發展幻覺。“航空業是一個城市實力的重要標志”，就為了這么一句沒有根據的口號，洛陽市政府接二連三地下發通知，要求行政、事業單位壓縮其他不必要開支，因公出行不論職務、級別，提倡乘坐洛陽機場的航班，機票全額報銷，并為來洛陽的航班支付每小時3.9萬元的價格補貼。對組織來洛陽旅游的包機，獎勵組團旅行社1萬元。如此看來，與其說洛陽在發展，不如說洛陽在浪費民脂民膏，維持地方官員的發展幻覺。
前天與一朋友聊天，他曾在著名的跨國企業擔任要職，自由穿梭于中美之間，過著令人羨慕的金領生活，后來辭職創業，問及近況，他感慨到：“以前每月賺十萬都嫌少，現在卻為公司能盡快扭虧而嘔心瀝血，哪怕盈利1000也好呀！”看來，在成功企業工作的人，往往忽視系統和團隊的作用，高估自己的實力，容易產生能力幻覺。
恭喜發財，只是不要在幻覺中發財！
《市場報》 (2005年05月17日 第二十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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