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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兩會觀察本報記者 黃杰 中國新聞社記者 殷春永
在日前召開的甘肅省“兩會”期間，有一個熱門話題引起了與會代表、委員和諸多專家、記者的高度關注。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黃河首曲（甘肅省甘南州瑪曲縣）給黃河注入了占黃河總水量
45％的水，為黃河中下游正常開展生產、生活創造了最基礎的條件，因此被譽為“黃河蓄水池”。但黃河首曲現今面臨重大的生態災難，首曲濕地大幅萎縮，河流、湖泊、沼澤減少，草場嚴重退化，給黃河水源補給能力大幅下降……所有這些生態問題，都是由于全球氣候變暖、當地草場嚴重過牧、區域人口急劇膨脹等原因所引起。
“現在問題的核心是什么？”甘肅省人大代表、甘南州州長沙拜次力說，黃河首曲濕地保護已經刻不容緩，而經濟非常落后的甘南乃至甘肅省無力完全解決好首曲濕地保護問題，急需得到國家和沿黃諸多受益省份的經濟援助。
按照沙拜次力所提供的網址，記者查閱了黃河首曲近幾年來的生態現狀。一組組圖片真切而殘酷地描述著黃河首曲脆弱的生態面貌，老鼠洞遍布四野，有著“亞洲第一草場”美譽的首曲草原上遍布牛羊，草叢低矮，一些已經干涸的湖泊上停靠著三兩只小船，流沙直接向黃河撲去，甚至有一些大的沙丘已經把偌大的草場包圍了起來……
這就是現實中的黃河首曲。沙拜次力苦澀地回憶說，10年前，首曲草原上大部分地方的草叢很高，狼狽出沒，乃至在大白天一個人都不敢進去。
沙拜次力的感觸在甘肅省人大代表、瑪曲縣委書記才智那里得到了佐證，“生于斯，長于斯，我現在一直在回想過去那種張揚、自在、安逸的生活。”才智說，首曲濕地高速退化、萎縮給瑪曲人民的生活帶來非常大的變化。尤其是隨著可利用草原面積的減少，使相當一部分群眾開始返貧，他們沒有草場可以放牛、牧羊，而擁有的只是一望無垠的次生鹽堿地、干涸的沼澤地、嚴重退化的草原和此起彼伏的沙丘。
資料顯示，近10年來，作為補給黃河水量達黃河總水量45％的“蓄水池”，首曲這一功能已經減少為30％左右，且減少勢頭日益加劇。這塊歷史上擁有大小河流幾百條的地方，10年來有近100條斷流、干涸。而作為河流主要涵養源的草場、濕地，退化面積更是達到了數千萬畝。
全國人大代表、甘南州委書記陳建華說：“我這兩年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黃河是全國人民的母親河，她養育了華夏民族，但在拯救黃河首曲濕地的問題上，大家為什么都說她很主要，卻不施以援手呢？”
“作為全國人大代表，我已經將首曲濕地保護問題兩次向全國人大作了提交，今年這個話題仍然是我的核心議案，我希望對黃河有感情，或者是喝黃河水長大的人們能夠關注黃河首曲。”
才智向記者反映說，首曲濕地問題近年來一直在向上面匯報、請求，除了甘肅省，國家環保總局等部門也作出了答復，包括在瑪曲縣建立首曲濕地生態保護圈等項目已經提出，但就是沒有人給錢。而沒有錢意味著在非常貧困的甘南寸步難行。
“我比較傾向于國家整體埋單，然后由國家職能部門向沿黃九省區全額分攤費用的想法。”才智說，國家主管濕地和生態保護的部門不出面，一個小小的瑪曲縣怎么會有資格與沿黃九省區站在一個平臺上討論首曲濕地保護問題？
而一位與會的甘肅省政協委員更是非常尖銳地提出個人觀點說，盡管瑪曲有1萬平方公里大，960個瑪曲就是一個中國。但瑪曲在目前的行政區劃框架下，僅僅是一個縣，怎么會有資格與省部委站在一個臺階上對話？
這位政協委員說，“依我看，在黃河首曲濕地保護問題上，我們國家總有一些部門、一些個人無動于衷，漠不關心，他們認為黃河還沒有斷流，還沒有看到屬于自己的那一滴眼淚。”
近年來，青藏生態問題研究專家，甘肅省人大代表、省委常委洛桑靈智多杰非常嚴肅地向社會各界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黃河首曲作為青藏高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地球最主要的腎臟。在甘南，黃河、長江、洮河、白龍江、大夏河全部成河于此，這里的生態保護是全國生態保護的核心，誰也沒有權利輕言放棄或視而不見。
他向記者透露說，個人目前正在著手編輯一本關于建立甘南生態經濟示范區的白皮書。他準備最終以甘肅省政府名義將此書直接呈報給國家主要領導閱示。
“上面要是再不管或者敷衍，我或許也只能看到自己老淚滿臉。”洛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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