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文華 王旭輝
春節臨近,越來越多的民工兄弟踏上了返鄉之路。然而,近日活躍在北京西站南廣場的“黑旅館”接站人員,卻冒充西站工作人員,以幫助買票、用車直接送站上車為幌子,將民工旅客騙至“黑旅館”,變相加價強行倒票,旅客稍有不滿和質疑,便施以打罵、恐嚇行為,對旅客的人身自由進行非法限制。
南廣場外拉客
“在西站南廣場的公共汽車站或售票廳門口,很多來北京西站買票乘車的民工旅客往往會遭遇到黑旅館攬客者的‘夾道歡迎’,他們或謊稱西站正在修地鐵,無法進站購票;或謊稱上車需先簽字為名,冒充西站工作人員,以不收取任何費用幫助買票、和用車直接送站上車為幌子,將民工旅客騙至黑旅館,然后實施敲詐、恐嚇等非法行為以達到牟取暴利的目的。”一位北京西站公安段的工作人員這樣告訴記者。
1月6日中午1點鐘記者來到北京西站南廣場,剛到售票廳附近,就見到有大概十幾位沒有佩戴任何證件的黑旅館的攬客者在不停地招攬“生意”。在通往售票廳的走廊底下,兩位中年婦女正在向3位民工旅客發起“攻勢”,“到我們旅館吧,條件好,離這兒特別近,開車也就四五分鐘。還能幫您免費訂車票,您去看看吧,我們的車免費接送。覺得不好沒關系,我們的車還能把你送回來……”“現在正是春運時期,車票非常緊張,而且西站正在修地鐵,無法進站也不賣票。”見3位民工旅客無所適從面露難色,另外一個中年婦女也在旁邊幫腔:“要不,你們先派一個人過去看看,行的話,你們再一起過去。肯定沒有問題,看,車就在那里等著呢。”記者順著中年婦女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停車場上正準備載客的小面包車。“行行行,你們別說了,走就走吧。”一個似乎是領頭的農民工提著包站了起來,其他的幾個農民工也都跟著把包收拾了一下,跟著其中一個中年婦女上了面包車。看到面包車開走,兩名中年婦女又回到售票廳外,瞄準了下一個目標。不到十分鐘,這輛金杯牌面包車就又回來拉走了一批民工旅客揚長而去。記者在南廣場周邊發現,來來往往有近十輛中面包、小面包仍在秘密拉送農民工。
黑旅館內宰客
“這些為“黑旅館”攬客的人以外地中年婦女居多,而開車的和在旅館接應的都是剽悍的年輕人,他們多以結伴回家的農民工為目標,他們大多以為自己人多勢眾而放松警惕,而到了別人的地盤上,也只有挨宰的份兒了。更何況農民工文化層次不高,也不懂得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一位在西站南廣場做生意的老大爺這樣告訴記者。
一位受騙后的農民工心有余悸的向記者回憶了他被“黑旅館”敲詐的過程:“早上我們一行人乘坐公交車來到西站南廣場。剛下車,看到到處都是人,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買票,正在停留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說是西站的服務人員,說現在西站由于修建地鐵、施工,售票廳暫時關閉,站里的領導專門讓她們接送旅客回休息室歇腳,并為旅客代買火車票。這時另外兩個中年婦女也過來幫腔,說代買車票不加價。我們也信以為真,挺高興的,心里頭還感激她們為旅客想的周到。于是也就很爽快的跟著他們上了一輛面包車。
也就過了一會兒,面包車把我們拉到一家地下旅館,下到地下兩層,看到里邊的房間非常的破,跟我們的工地差不多。誰知道司機和旅館經理就把門關上,向我們收取購買車票的錢,當時也沒有要押金和訂票費。可是,等票買回來以后,卻讓我們多掏100元錢,我們就問他們,不是沒有訂票費嗎?他們就回答說,不是訂票費,是住宿費和車費。可我們就想,我們沒有住宿呀,就剛剛在這里待了一會兒而已,就是車費也沒有這么多錢。我們便壯起膽子和他們講理。不料他們火冒三丈,并七嘴八舌地圍攻我們,并且警告我們,說不給錢誰也別想走出旅館,看到他們動粗,而且車票又在他們手里,就忍氣吞聲的把錢給了他們。
“真是想不到,首都的車站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被接二連三的欺騙,本來就沒有掙到錢,還被這些人倒打一耙,想起來,這口氣真是咽不下去。”受騙者氣憤地向記者訴說。
一位知情人告訴記者,北京西站每年都有“黑旅館”欺詐農民工的現象,北京站也有。特別是在農民工暑期回去收麥子和春運過年回家的時節比較突出。攬客者為“黑旅倌”招攬一個顧客一般會有5—10元的提成,如此“高收入”自然讓攬客者樂此不疲。當旅客被招攬者帶到旅店后發現條件惡劣時,即使想走也會被數人阻攔不得脫身,除非旅客自己交納那筆被店老板已經付出去的招攬費。
執法管理有難點
1月5日下午,記者來到西站公安段,公安段副段長張志強向記者介紹了西站南廣場“黑旅館”的有關情況:目前在北京西站招攬住宿業務的旅館經營者雖大部分持有工商營業執照,但在經營中仍存在一些違規行為。有的旅館接站員用高標準的住宿條件或星級賓館的圖片向旅客推介不夠標準的旅館;有個別無證“黑店”則拋出“干凈衛生、價格低廉”的誘餌,將旅客騙至店內住宿,繼而收取高于承諾的費用。
北京西站公安段調動值勤民警和便衣民警雖對站內1.3萬平方公里內采取全天候控制,但西站地界管理歸屬的復雜性給執法也帶來一些困難。僅以西站的南廣場為例,如果需要清理整治黑旅館攬客者就需要3家公安機關聯手出動,我們西站公安段的轄區是臺階以上,廣場歸西站公安分局,但廣場的一個角歸豐臺公安分局太平橋派出所管理,而工商系統的轄區劃分和我們又不太一樣,站內是由西站工商分局管理,但南廣場則由宣武和豐臺兩個工商分局管理。
另外,就是在執法過程中取證難,而且對案件的界定有相當的困難。因為他們多是以“代買車票”為借口,并且分兩次收取費用,第一次收取的錢和車票是一樣的,但在把票買來以后,他們在給票的時候往往以“住宿費”、“車費”為借口讓民工多掏錢,所以我們很難界定他們是“倒票”行為。
西站公安段的張段長表示,根治“黑旅館”關鍵是要加強“行業治理”,由工商部門對這些小旅館啟用“黑名單”進行治理,違規經營兩次就吊銷他們的營業執照,對那些在“硬件”方面不具備經營旅館行業的堅決取締,這樣才能使打擊“黑旅館”的專項斗爭有根本改觀。
《市場報》 (2005年01月14日 第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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