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叱咤風云的彩電巨頭長虹,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季龍粉和一家國內許多人還很陌生的叫作APEX的公司撞得翻了一個大跟頭。那么APEX究竟是何方神圣,季龍粉又是何許人物呢?

    也曾是《時代》"Top 15"

    提起季龍粉,人們就不得不回想起美國《時代》雜志2002年評選出的全球具影響力的15位企業家。在這份比往年人數更少,似乎更為精華的"Top15"名單中,阿佩克斯數字公司(Apex Digital)的兩位華裔創始人季龍粉(David Ji)和徐安克(Ancle Hsu)都赫然在列。

    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可知,季龍粉為江蘇常州金壇人,1952年8月出生,1968年初中畢業后返鄉務農,1972年被推薦進入復旦大學英美文學系英語專業學習,1975年畢業后分配到上海郵電519廠任翻譯。1980年調入上海外辦,并被派至美國駐上海總領館任行政助理；1984年季龍粉調入上海貝爾公司,任中方行政外事經理。

    17年前,已屆中年的季來到美國加州洛杉磯自費學習。他一邊念書,一邊打零工,給別人粉刷房子。他的妻女都在中國,僅有的一點休息時間有點孤寂無聊。"想租部電影錄像解悶,卻買不起一臺錄像機。"季在那時候苦悶地說。

    季和臺灣人徐安克是在洛杉磯一家廢金屬公司工作時結識的,兩人從此成為創業伙伴。1992 年,兩人創辦了UDI公司(United Delta, Inc),回收廢金屬并將回收物銷售給中國大陸,其后也曾銷售汽車音響、藥草營養品等產品。

    1997年,季龍粉和徐安克兩人又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安大略創建阿佩克斯數字公司(APEX Digital), 到1999年DVD技術剛剛成熟時,他們又決定生產DVD播放機。時至2002年,APEX已經成為美國最大的生產和銷售DVD播放機的公司,而時任總裁的季也因此榮登《時代》雜志的"Top15"榜。

    "季和徐似乎在一夜之間成功,震動了美國業界。"當時的一位高科技咨詢業人士如是感嘆。

    DVD美國市場橫掃競爭對手

    "為了普通美國老百姓",季和徐習慣這樣來闡述他們的投資理念。

    在一些年以前,DVD價格高企,對于大多數普通美國人來說,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然而這一切隨著APEX的崛起而改變。

    APEX的成功似乎在其推出第一款DVD產品AP-600時就已經初顯端倪。2000年3月,第一臺APEX品牌的DVD擺上了電器城(Circuit City)的貨架,售價179美元,只有索尼、菲利普等大公司產品價格的一半, 還不顧當時唱片出版業者與免費音樂網站的爭議,率先增加MP3音樂格式的播放功能。投放北美市場后,產品立即受到消費者歡迎。

    揮舞著"低價"大棒,APEX在美國市場上一路橫掃對手,2001年11月,APEX品牌的DVD進入頭號連鎖超市沃爾瑪；2002年,APEX超過索尼,成為美國市場第一大DVD供貨商。APEX堅持低價戰 略,把價格一路壓低到59美元,并與Best Buy、Circuitcity、Wal-mart、K-mart等大型廉價商品零售商合作。APEX產品低價背后的秘密在于,季和徐早在進軍DVD之初,就已經放棄在美國組裝DVD播放機,因為他們發現美國的知識產權法律約束很 嚴,購買DVD技術專利需要大筆資金。而當時的中國還未進入世界貿易組織,美國的技術專利到了中國并不管用。此外,中國勞動力和建廠成本低廉,于是他們決定與中國大陸的合作廠商生產DVD播放機。

    而真正使APEX生產的DVD播放機在北美市場大行其道的,還不僅僅是低廉的價格。據業內人士介紹,DVD技 術包括防止盜版的加密機制。按照業內標準,DVD播放機本不能用于將DVD光盤的內容輸出到普通家用磁帶錄像機(VCR)上進行轉錄。而最初上市的APEX生產的DVD播放機,卻有此功能,令使用者可以輕易地將DVD光盤上的影片轉錄到家用錄像帶上,并可以破解不同國家防止 DVD盜版的密碼。一時間,用APEX播放機盜版DVD電影成為時尚。以至北美銷售家電的Circuit City、Best Buy等大型連鎖店里經常有顧客詢問可有APEX公司的DVD播放機存貨。

    然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SONY公司2002年3月曾在美國起訴北美APEX公司侵犯其專利權,在APEX同意支付每臺5美元的專利費后,SONY方才與之和解撤回了起訴,允許APEX公司繼續銷售DVD。

    與長虹掛上關系

    在DVD領域獲得驕人戰績的季龍粉,當然不會滿足APEX的成功只限于此。2001年起,APEX開始借力長虹進軍彩電業。2002年底,在進入彩電市場不到一年后,APEX成為美國彩電市場第五大供貨商。

    "現在中國出口美國的彩電有87%是經過我們銷售的。"季曾經這樣炫耀自己的業績。

    與此同時,APEX品牌彩電在美國的市場價明顯低于競爭對手,這使得幾乎所有已經進入和打算進入美國市場的彩電企業都明顯感到了價格壓力。去年3月份,有關調查顯示,APEX的彩電售價明顯低于JVC、索尼、RCA等國際品牌,也低于廈華等國產品牌。例如,20英普平彩電,APEX售價109美元,GE為129美元；32英寸純平彩電,APEX為499.99美元,同規格的ADVENT彩電為599.99美元。而APEX放在公司網站首頁作為標志產品的GT2025DVR 20英寸純平彩電也是一路從449.99美元、329.99美元,降到只有239.99美元。

    2003年5月2日,美國五河電子公司聯合電子工人國際兄弟會以及電子產品、家具和通訊國際工會兩家勞工組織,遞交了針對中國向美出口彩電的反傾銷訴訟起訴書,一年后,這種低價策略終嘗苦果,長虹終裁稅率高達24.48%。惡果繼續蔓延,據長虹在公告中的解釋,此次巨額計提,正是由于APEX公司涉及專利費、美國對中國彩電反傾銷等因素出現了較大虧損,以致全額支付公司欠款存在著較大困難。

    國內口碑不佳

    在與季龍粉有過合作的國內廠商當中,季龍粉口碑并不見佳,有廠商更是直言不諱地稱:"季龍粉是騙子。"

    江蘇新科電子集團DVD產品出口代理商------中國五礦進出口公司就有過慘痛的經歷。早在2000年7月,中國五礦就開始向APEX供貨,"這個階段APEX付款很快,并催廠家拼命發貨",新科的一位管理人員回憶說,"然而到了年底,卻形勢陡變,APEX扣押了中國五礦到期的應付貨款2200萬美元,遲遲不肯交付。"

    "以季龍粉在美國市場的名氣,國內的DVD、彩電制造商其實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過聯系,有些可能還吃過暗虧,只是不說罷了；有些則是出于對風險的考慮,不敢與他合作。只是不知一向謹慎的倪潤峰怎么會對季如此放心。"海通證券家電研究員顧青說。

    與長虹類似,與APEX合作過的宏圖高科(資訊 行情 論壇)、天大天財(資訊 行情 論壇)的遭遇都如出一轍。合作之初,業績突飛猛漲,但隨后,應收賬款便出現跳躍性的增長,風險也由此暗藏在其中。以天大天財為例,在2002年年報中,公司應收帳款為4.126億,比上年增加了150.87%,原因系"應收出口貨款增加所致"。好在宏圖高科、天大天財都是在識破APEX的伎倆后就停止供貨,并采取積極措施追討。比如天大天財的2003年年報顯示,其應收帳款已降至1.38億,比上年遞減66.50%,理由正是"收回DVD款所致"。可是,人們不禁要問,當別的公司已經在與APEX分道揚鑣的時候,長虹又為什么敢如此冒進呢?

    控股香港公司有敏感信息公布

    謎底似乎在一步一步地揭開,日前有關消息稱,季龍粉已經被公安機關帶走。而季所控制的香港創業板上市公司中華數據廣播控股公司(08016.HK ),在近日執行董事、獨董等辭職以后,亦于昨日發布停牌公告,聲稱有一項敏感信息待發布。

    中華數據廣播是在百慕大注冊成立的公司,季龍粉是該公司的董事會主席。該公司2004年三季度報告顯示,季通過Apex Digital和自身直接持有共控制中華數據廣播2.07億股股權,占公司總股本的65.1%。其中,Apex Digital擁有中華數據廣播股份1.49億股,季直接持有中華數據廣播5770萬股。此前,中華數據廣播于2004年12月21日發布公告稱,公司執行董事寇紀淞、獨立非執行董事李山海及王復孫已辭去了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