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時間賽跑

    上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后的中國有一句流行語，叫“和時間賽跑”。和春秋國旅董事長王正華交談，很容易讓人感慨———時間，是那樣的富有魔力。

    雖然現在，開口或閉口的王正華都堪稱一本翻開或合上的旅游活教 材，但1981年，剛剛投身旅游業的王正華卻還在滿天下尋找教科書，尋找國外旅行社的成功經驗。那時候還沒有WTO，只有GATT，春秋國旅的營業場所僅是上海一個2平方米的小亭子間，王正華就考慮到，自己遲早要和外國人競爭。

    當時其他旅行社都不重視散客業務。王正華研究國外旅行社后發現，這是一塊不能忽視的市場。于是，春秋從散客市場淘到了當時的第一桶金。

    從此，王正華就開始了他不懈的中西旅游業比較工作。

    1985年，他讀到一項統計數據，發現原來國際上的大旅行社可以把營業額做到1000億元人民幣以上。這給了王正華對未來春秋一個龐大的想象空間。他說，即便是今天，春秋的營業額也不過30億元。

    80年代后期，王正華通過研究，自己總結出了中外旅行社的十幾項差距，涉及經營理念、運營手段和市場定位各方面。時光荏苒進入21世紀，他回頭看，國內旅行社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未出當年所謀劃，全是在縮小這些差距。

    現在，王正華經常叫上幾個人一起海闊天空，想象10年、20年后的春秋。

    從“改革開放嘍”到“都WTO了”，中國人的口頭禪和語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裹身潮流的王正華卻反而覺得世界沒怎么變。通過比較，通過想象，38歲才開始創業的王正華跑在了時間的前面，潮流的前面。

    再見，羅森布魯斯

    雖然旅游業已經對外資開放，但春秋國旅從未傳出合資傳聞。這里面有一段故事。

    如果時光倒退10年，王正華仍然覺得某些事情也許可以做得更好一些。例如和羅森布魯斯的合作。

    羅森布魯斯是當時世界上最好的商務旅游企業之一。1994年，由于國際客戶在中國的商務活動開始頻繁，羅森布魯斯著手在中國尋求合作。春秋國旅是其第一個合作伙伴。

    故事圍繞一個臺灣人和王正華斗法而展開。這個臺灣人的身世富有傳奇色彩。他是清末刺殺巡撫恩銘被捕就義的徐錫麟之孫，蔣經國長媳徐乃錦之弟，在臺灣地區經營旅行社多年。

    這個臺灣人就被委派到上海，代表羅森布魯斯和春秋合作。當時的合作條件非常不錯，春秋成立一個羅森部，專門處理羅森布魯斯在中國境內的業務。“虧了算羅森的，賺了算春秋的。”

    但這個臺灣人還真的“天天虧，月月虧”，每月的營業額只有一二十萬元人民幣。羅森布魯斯總部開始懷疑合作的正確性。臺灣人坐不住了，兩年后他找到王正華，情愿讓出大權。王正華接管之后，每月翻番，很快做到了每月500萬元人民幣。此時杜邦、英特爾都是羅森部的客戶。

    王正華只管了不到一年，臺灣人就將權力收了回去。很快業務又開始下滑。王正華總結說：“他可能是個營銷高手，但不是個管理高手。”

    突然有一天，臺灣人在“太平洋”設下酒宴，將春秋羅森部員工悉數叫上，獨不請王正華。臺灣人向這些年輕人許諾，如果跟著他，可以送他們去美國培訓。這對當時的年輕人誘惑力還是不小的。結果，臺灣人成功地“策反”了王正華的部下。

    從此，王正華就不喜歡外資，因為不愿意有個“太上皇”在頭上。在春秋甚至沒有什么“海歸”。

    WTO的關鍵還是人

    早在80年代，當年的王正華就“自愿放棄”那個當時很炫的稱呼———“經理”，自稱社長。春秋當時也有經理，不過也得聽他的。

    “我喜歡超脫一點，總有一兩個人分擔具體的事務。”王正華于是獲得了他恣意想象的空間。

    春秋有一些獨特的用人觀。其一是走掉的人不再要；其二是在其它國內旅行社呆過的不要。王正華的理由是，在旅游這個行業存在許多小毛病，染上的人可能三四年都改不了；但好的習慣，新來的大學生一年就形成了。

    王正華信奉官教兵、兵教兵的內部培訓機制。春秋還設立了一所全日制企業大學，每年上百名員工在這里受訓。

    “WTO的關鍵還是人。”王正華當年的“經理”現在美國的分公司負責，手下除了華僑，也有不少白人。春秋在國內各地除了財務經理和負責人，主要也是本地人。

    有人說，如果中國人都像溫州人，WTO都會怕了中國。

    雖然沒有被首批批準為可設立獨資旅行社的境外企業，日本最大的旅行社交通公社十幾年前就在北京開設了辦事處。“他們用日本的方式訓練了一批中國人，比日本人還好用。”王正華說。

    日本企業在中國旅游業對外資逐步開放的進程中最為活躍。文化上的接近使日本旅游企業更可能成為中國旅游企業的勁敵。“日本旅游企業在美國也干得很不錯。”王正華認為，外資進入中國旅游行業的力度尚與國際上各國旅游企業互相滲透的程度有些差距。

    “但是，如果我們通過學習，提高中國旅行社從業人員的素質，提高中資旅行社的競爭力，按照各旅游發達國家的現狀來看，旅游市場的大部分還是屬于本國企業的。”王正華還提醒國內同行，不要過于熱炒出境游，要看到世界上大的旅游企業80%的市場仍然在國內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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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資進入旅行社大事記

    2001.10中旅國際成立中旅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成為內地首家外資(包括港資)獨資經營的旅行社。

    2002.3國旅運通旅行社有限公司正式營業。

    2002.10中國中旅集團與德TUI集團在北京成立合資旅行社，成為中國首家外資控股的旅行社。

    2003.7日航國際旅行社(中國)有限公司獲得批準，成為中國第一家外商獨資旅行社。隨后，全日航旅行社也獲準進入中國市場。

    2004.8福萊森特康輝國際旅行社在北京宣布成立。該旅行社是由國際知名旅游集團澳大利亞福萊森特有限公司和中國康輝旅行社有限責任公司共同成立的合資公司。

    2004.8格里菲旅行社（中國）有限公司成立,是第一家獲得中國國內旅游業務經營許可證的歐洲獨資旅行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