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
一個編輯朋友有一天偶然在電話里問我:“你為什么不寫書評,我覺得你適合寫書評。”我以飛快的速度在大腦里分析自己是否具備寫書評的潛力,結果越想越羞愧,以至于臉部迅速灼熱起來。我只好對著電話一聲長嘆:唉,我不看書已有好多年!
首先我得聲明,我現在不看書,不等于我從來不看書,畢竟,我以前也夠得上是半條書蟲子,想當年我也有曾在被窩里打著手電筒讀《荷馬史詩》和《俄底浦斯王》的光榮歷史。最起碼,我出門得戴眼鏡的事實也使我看上去有那么一點像“飽讀詩書”的女秀才吧。可是好女不言當年勇,而現在,我一般只在報刊上尋找可能轉化為社會利益進而轉化為個人利益的信息。
托一個圖書館朋友的福,我沒有花多少錢就弄到了很多不錯的藏書,我一想起每次他們兩口子吭哧吭哧扛著書到我家里來的情景就特別地感動。圖書館把每種書留下足夠的藏本,多余的他們就幫我搜羅來了。而現在,那些書全部讓我雜七雜八地塞進一個立柜里,我從來沒想過讓它們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柜上現世,也從來沒想過應該在家里設置個書柜什么的。現在想起應該讀讀書的時候,我從立柜里隨手拿出的是一本豪華版的《百年孤獨》。以前啃過這書沒弄懂,現在既然決定要重讀書,不如就從沒讀懂的讀起。于是,我開始被迫讀書了。雖然這一次,我總算讀懂了,而且很為作者魔幻現實主義的寫作手法著迷,可是,它真的是需要我花大量的時間。終于,我讀到三分之二的237頁,放棄了。
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信息是生產力的時代,我有必要花上一兩個小時去關注主人公一個生活細節的漫長描寫,并慢條斯理地去體會它的寓意嗎?文學似乎是個愛走極端的東西,要么它選擇貧窮,要么它選擇富有,它只在這兩種土壤里生存,而我現在剛邁進小康,文學還是耐心等等吧!等我們大家都吃飽喝足,錢多得沒處花,想起精神生活的時候,會有相當多的人移情到文學,也許那個時候,我就不會被迫讀書,而是手拿一本裝幀精美的純文學書籍,輕松悠閑地在沙龍里邊喝著咖啡邊高談闊論,以顯示自己有多么的高雅。
《市場報》 (2004年12月10日 第二十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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