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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余恨
最近看到不少評論都是以“假如”涉題的：比如，假如“沖關考察團”在邵陽、假如要下礦的是煤礦領導、假如被打乘警所在的飛機是臨沂的等等，那可真是值得“想像”的又一番景象。有一句名言叫“歷史不能假設”，現實同樣不能“假如”。但是，如果你將這些事情“假如”一下的話，對我們反思現實多少還是有些好處的。緣于此，我也就先“假如
”一番。
現在再說“張二江”，可能有人不大記得了。如果說起“五毒書記”，恐怕記得的人也不太多，因為被媒體披露出來的“吹、賣（官）、嫖、賭、貪”式的書記也委實不少。但如果說起那個擁有有名有姓的情婦107個、以玩弄女性為“地下政跡”的流氓書記，可能不少人都能夠想得起來。此君還著有一本暢銷書《下級學》，當然，張二江倒臺之后，這本書也跟著臭了。可假如張二江不倒反升的話，那又是什么樣的情景呢？愚鈍如我的人，實在難以想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集中了張氏官場心得的《下級學》還會風行大江南北——別的不說，張二江本人就是活廣告嘛。
不過，張二江倒臺了，《下級學》被批臭了，可“下級學”的為官心經卻未必就被人唾棄了。僅從幾個事例來看，就可知“下級學”是如何的陰魂不散。
一度鬧得紛紛揚揚的深圳妞妞事件，實是從《時差七小時》風波開始的。妞妞事件的當事人、深圳市委副書記李意珍在道歉聲明中曾說，他本人沒有授意或者吩咐過，動用宣傳媒介來力挺其女創作、主演并投資的《時差七小時》。不管別人怎么看，反正在這個細節上，我絕對相信李副書記說的是真話。在現在的官場，那些一個個比鬼都精的角兒，怎么會要領導耳提面命才能領會領導的心思？對于揣摩領導心思、想法、脾氣甚至口味、愛好為能事的“聰明”下級來說，要領導憋紅了臉來面授機宜，那不是對他們智力的“污辱”嗎？“不著一字，盡得風流”是一種境界，不要領導吱一聲，所做的事情能讓領導歡心，“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下級領導能不培養嗎？
邵陽黨政考察團大鬧桂林公路收費站的事情，無法不讓國人震驚。2004年11月12日9時許，邵東縣組織的黨政考察團赴廣西考察學習返回途經桂林靈川公路收費站時，領隊警車不聽收費站工作人員解釋，拒不交費，個別同志下車強行卸掉收費欄桿，與收費站工作人員發生扭打，并強行通過關卡。一個小時后，又在廣西興安公路城東收費站與收費工作人員發生糾紛。對這樣一個“集體暴力”事件，如果我們從“下級學”的角度來看，就可以多一條分析的路徑了：考察還要警車開道，要的就是威風，如果交費了，那豈不是讓領導沒面子？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邵東的面子，為了領隊領導的面子，沖關呀、打人呀什么的就在所難免了。“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下級領導豈能不“放心”？
以這種視角再看人大代表毆打民航乘警事件，就容易得多了。臨沂市全國人大代表王廷江覺得機票買貴了，在機上又沒有受到乘務人員貴賓禮遇，就破口大罵空姐，后被保安員乘警銬住。得到這一消息后，王的司機以及其他屬下闖進機場隔離區，沖上飛機將空警“揍”了一頓。在民航客機這種最需要秩序的地方，下屬看到王廷江“被困”，二話不說，就沖上來暴力“解救”，將空警“揍”一頓，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一違法的后果嗎？當然知道，只是為了替領導“出氣”給領導找回面子，“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喝酒喝到地上爬，這樣的干部要提拔”。這種不計后果讓主子歡心的心態，難道不正是“下級學”的精髓嗎？
因此，以這種視角來觀察這些事件的話，我們可能就會“豁然開朗”了。在領導可以決定自己的升遷、命運的時候，在“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的情況下，一些人置黨紀國法于不顧、唯領導眼色行事也就可以理解的了。在這種骯臟的土壤里，“下級學”陰魂難散就毫不奇怪了。
上好之焉，下必趨之。正本清源，要想讓“下級學”無用武之地，關鍵還是從“上級”著手，從制度著手。邵陽市委拿帶隊的縣長開刀，是正確的處理方法。而人大代表王廷江必須對打人事件負責也是順理成章的。只是，可怕的地方在于，當這些事風平浪靜之后，這些領導“放心”、值得“培養”、“應該提拔”的下屬，在受了一點“委屈”之后，被找點理由重用起來，那才是最讓人郁悶的事情。而這，正是“下級學”所預言的“合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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