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經濟學家來說,一場看起來突如其來的加息決策一點都不顯得唐突。盡管它姍姍來遲,但終究讓經濟學家松了一口氣。市場因素在實施調控半年之后,最終還是被納入了維持中國經濟持續增長和宏觀平衡的基本邏輯之中。不僅如此,與此相伴隨的是,越來越多的市場共識開始在最近這段時間凸現,利率的市場化正在被政府和貨幣當局給予更多的、也是更實際的關注和推動。種種跡象還表明,人民幣匯率的形成機制改革也肯定列入了改革議程。過去多年來,在地方進行著的大量中小型國有企業的產權變革和國有資產的出售,正在創造
著企業家的活力與熱情。國有商業銀行的公司化改制今年正在進行中。金融領域和服務領域2006年的全面開放進程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基于這樣的判斷,應該可以說,未來幾年中國經濟的發展和增長將進入一個全面推進市場化的新階段。
為什么我們應該全面推進市場化的進程?這一次的宏觀過熱和調控再次表明,局部的市場化雖然有助于推動經濟的增長,但卻不容易讓這種增長保持穩定和健康,難以擺脫經濟增長的大起大落。因為建立在局部市場化改革基礎上的經濟增長往往容易被扭曲成對物質資源的過度消耗和高投入驅動的依賴。典型的事實是,政府部門對土地、資金、外匯、人才和其他商業資源的行政控制和審批特權,最終往往制約了一些市場化因素積極作用的發揮。
20多年來發生的改革結果顯示,中國經濟中出現了一批很有效率的部門。所謂有效率的部門包括一些自發成長起來的民營經濟部門,也包括外資所有的經濟部門。而一些仍然缺乏效率的部門,包括許多國有企業。盡管在經濟上已經形成兩個效率和活力完全不同的部門,但是,金融資源、土地資源以及重要的特許資源(如許可證、審批、產權、外匯、投資計劃等等)還沒有進入或者完成市場化的階段,依然成為國有部門享受的特殊待遇,還在阻礙著有效率的民營部門的健康增長。幾乎每一次的經濟過熱都是由一些缺乏效率的國有部門和地方政府行為的投資狂熱引發的,但往往是民營部門承擔著更多的調控成本,大大傷害了最有活力的和最有效率的經濟活動。
從地理上看,有活力的部門還集中在中國的沿海地區,大部分內地省份還沒有成長出更有效率的經濟部門來。因此,中國的高速經濟增長本身也在制造著地區間的增長差距和收入差距。在一個大部分地區還沒有成長出更有效率的部門的經濟里,我們很難大幅度減弱經濟增長對能源、物資資源和金融資源的過度消耗。而地區差距的擴大和對能源的過度依賴反過來正在成為制約我們經濟增長的外在因素。毫無疑問,從長遠來說,這些問題會限制中國經濟的高速和持久的增長能力。但是在一段時期內,這些問題還只能在程度上被不斷地加以控制,而無法徹底被解決。尤其是未來幾年,隨著奧運會和世博會的舉辦,中國經濟的增長將可能會因為投資的高潮而再次拉入到一個增長的極限。
換句話說,就未來數年而言,靠投資拉動增長的力量依然存在。只是我們應該保持清醒的一點是,現在的經濟增長所依賴的因素,包括貿易和投資,在未來10年似乎不可能再有更大的增長空間,盡管它們也許還可以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因此,如果我們考慮到這些因素的話,那么,我們就需要來研究解決如何釋放更大的增長空間的其他因素問題。比如,國內的市場分割如何加快走向整合,城市化進程如何提速、農民的收入如何實現較快地增長、農村的市場如何啟動、自由創業制度如何建立以及缺乏效率的國有部門如何加快重組的步伐,等等。的確,即使未來數年我們在投資和貿易上沒有更快的增長,解決以上這些市場化問題的過程本身也能促進我們經濟的增長。上海證券報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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