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大理州漾濞縣小水電發展困境見聞
記者近日在云南漾濞彝族自治縣采訪發現,在國家、省、州大力發展小水電的鼓勵措施下,這個縣的小水電開發從去年開始迅速興起。但由于今年的宏觀調控政策,銀行扎緊信貸口子,半數以上在建小水電站面臨停工,處境尷尬。開發商:“賬上僅剩3萬元了”
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境內的漾濞縣水資源相當豐富。據縣長張郭宏介紹,全縣有大小河流117條水能理論蘊藏量45萬千瓦,其中可開發量26.4萬千瓦,占57%。該縣把小水電作為支柱產業重點培植,目前全縣共建成16座小水電站,總裝機容量3.97萬千瓦,僅占可開發量的15%。在建電站14座、擬建電站25座。
大理華興企業集團副董事長楊榮銑告訴記者,他們到漾濞縣開發建設的向陽電站,一期工程投資2500萬元,建設兩臺1600千瓦的小電站,去年11月18日開始發電,月發電量在210萬度左右,每度電的上網電價0.203元,效益相當可觀。今年1月起搞二期工程,擬投資3500萬元,兩個工程的總裝機容量達1萬千瓦以上。
“兩期工程我們分別從農行貸到1500萬元、1490萬元,6至7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資,但是目前資金缺口達到1000萬元以上”。楊榮銑說,二期工程要在今年10月30日發電,工期緊倒不是主要擔憂的,關鍵是資金無著落,縣農行說啥也不愿繼續貸款了。楊榮銑透露,全縣有10多家水電企業,像他們企業還算是“最幸運的”,其他企業“很少能從銀行貸到款。”
從四川來漾濞縣開發小水電的劉吉全告訴記者,他通過招投標,與其他7位股東先給縣里打了1000萬元的保證金,去年12月正式開工建設沙壩電站。春節前很多銀行行長找上門送禮,說“貸款包了”,他婉言謝絕,認為自有資金夠用,況且貸款1億元,每月就要付近60萬元的利息。結果到今年8月20日,自己公司賬上僅剩3萬元了,沒有一家銀行肯放貸。“去年大量貸,今年大轉彎,突然一律不貸,小水電中途停工,由此給民營企業造成的損失誰來負?”劉吉全說。基層銀行:“貸款權被上收了”
“州里不讓我們發放貸款了”農行漾濞縣支行行長王有榮對記者說,從今年開始,法人客戶的貸款審批權限全部上收,他們縣支行實際上只有分理處的權限了。
漾濞縣僅有農行和建行兩家銀行。據縣建行綜合業務部李萍介紹,今年縣建行一點貸款審批權都沒有了,全州都是如此。縣支行的命運是如此,州分行也沒有多少主動權。建行大理州分行僅剩下個人貸款30萬元以內的審批權,其他公司類流動資金或者固定資產投資類貸款統統上收到省建行。李萍告訴記者:“我們縣建行的不良貸款率僅有0.54%,但面對當地蓬勃發展的核桃種植業、小水電開發卻袖手旁觀”。
漾濞縣委書記茶忠旺告訴記者,他們召集各家銀行開會,了解到信貸政策越來越緊——年初農行規定:5000千瓦以下的水電站不再貸款;建行1萬千瓦以下的水電站不再貸款;現在政策又緊了——農行規定貸款的起點由5000千瓦上升到2萬千瓦,建行則由1萬千瓦上升到5萬千瓦。而縣里的小水電站基本上都只有1萬千瓦的規模。“切一刀”不能變成為“一刀切”
“按照我們原先制訂的走以水電推動式的工業化發展路子,明年就可實現投資4億元、新發展小水電裝機7萬千瓦以上,年產值超1億元,稅收2000萬元,這對于一個國家級重點扶持縣實在是很令人振奮的。”縣委書記茶忠旺稱,小水電屬于國家鼓勵的產業,他們通過招商引資、科學規劃論證等程序后,廣東、四川、湖南、福建的民營老板才被“請”到縣里。政府不掏一分錢,農民就可以用上“生態電”。但由于銀行的“信貸歧視”,金融調控搞“一刀切”,不少民營企業的資金鏈由此斷裂。
云南財貿學院教授李淳燕認為,在西南水能資源豐富的地方,大規模建設小水電站,一方面可以緩解目前面臨的電力不足的壓力,另一方面可以帶動西南各省、特別是少數民族聚居區的經濟發展。但是,以“管住土地、管住信貸”為主要特征的中央宏觀調控政策,在具體運作過程中,由于條塊管理體制等方面的原因,銀行又不可能針對西部實際出臺“區別信貸”措施,由此導致全國金融“一刀切”,而非有保有壓的“切一刀”,致使急需發展資金的西部地區頓感難以為繼。
人行大理州中心支行副行長張建昆說,現在各家銀行從總行下文到省里,紛紛提高貸款門檻,資信達不到兩A級的企業,基本上就貸不到款。而西部民營企業普遍實力弱,報表又不真實,除質押和國庫券抵押外,縣支行基本喪失了放貸權。各家銀行的固定資產投資貸款審批權統統上收到省里,州里僅僅剩下少量流動資金的貸款審批權。張建昆建議,西部本身的信貸總盤子不大,西部省份的基礎設施建設和其他技改項目,中央應該有一定的政策傾斜。
作者:崔礪金
(來源:經濟參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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