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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了一則消息，感到有些詫異。
北京的一家媒體9月12日報道，遼寧省大連市西郊，有人頂風違法占地建工業園區，致使一處風景秀麗的山林綠地滿目瘡痍。當地村民鍥而不舍地連續舉報半年之后，當地的土地管理部門甘井子區規劃土地局才“立案調查”。結果卻出人意外：通過“補辦手續”使違法占地合法化！
非法就是非法，合法就是合法。何以非法行為，竟然能通過“補辦”，而成為合法行為，這已經是讓人感到莫名驚詫，更何況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土地市場治理整頓的高壓態勢下。
土地是民生之本，是保證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和城市建設的重要資源和資產。人口眾多和土地資源相對不足是我國的基本國情，目前我國人均耕地不到世界水平的40％。由于嚴格的土地管理制度未能落實，導致國土資源面臨嚴峻形勢。近7年內，全國耕地減少了1億畝，占全國耕地總量的5％以上。
隨著我國經濟進入新一輪經濟增長期，黨中央、國務院把土地資源的合理保護與利用擺在最為突出的位置。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強調指出，依法保障農民對土地承包經營的各項權利，實行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去年年初以來，針對土地市場中存在的種種不規范行為，各級政府加大了土地市場整治力度。到了2003年7月，更是采取了一系列集中整治措施。在7月18日以后的三天內，國務院辦公廳先后發出兩道命令《關于暫停審批各類開發區的緊急通知》和《關于清理整頓各類開發區加強建設用地管理的通知》，宣布一律暫停審批新設立和擴建各類開發區，糾正越權審批、違規圈占土地、低價出讓土地等行為。緊跟著國務院召開電視電話會議，部署治理整頓土地市場秩序工作，并且派出由國土資源部等五部委組成的10個督察組，赴全國各地對土地市場治理整頓工作進行聯合督察。11月3日，國務院發出《關于加大工作力度進一步治理整頓土地市場秩序的緊急通知》，宣布堅決落實清理整頓開發區的規定，切實解決農民失地失業問題，嚴肅查處土地違法行為。今年4月29日，國務院辦公廳又下發《關于深入開展土地市場治理整頓嚴格土地管理的緊急通知》，提出再用半年左右的時間，深入開展土地市場治理整頓。從去年到現在，土地市場治理整頓工作的力度之大，是空前的，高壓態勢保持的時間之長，也是從未有過的。
集中整治的結果，是撤消了3800多個開發區，釋放出被圈占的近2.5萬平公里土地。這一結果不可謂不大。但是，怕就怕清理整頓走過場，有反復，讓撤消了的開發區死灰復燃，把釋放出的土地重新又圈起來。倘若大連那件違法占地，通過“補辦手續”而合法化的事情，僅僅是個個案也就罷了，不過事情也許并不那么簡單。山西也曝光了一件類似的事件。介休市義安村有388畝良田被一個企業集團侵占后，山西省國土資源廳執法監察局認定是非法建設，也發出了通報。但在通報發出五個多月后，山西省國土資源廳卻推翻了自己的決定，并為非法用地補辦了合法的土地使用手續。對于這種出爾反爾的行政行為，山西省國土資源廳執法監察局局長語出驚人：“咱們中國，非法占地80％以上，都補辦了手續了，補辦了手續，就變合法了，這個司空見慣。”他還透露：“補辦手續，也不是一宗兩宗的，每一次大的清查，都是以補辦手續而告終。”違法占地，通過“補辦手續”而合法化，在我們門外人聽來，不可思議，可是門里人已是見怪不怪了。那位局長說的80％，可能有“侃”的成分，但我們相信那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我們國家對土地一直采取嚴格的管理政策，治理、整頓不是第一次搞，文件也不是這一年搞的這幾個。有人做過統計，從1997年到現在的七、八年間，中央下發的關于土地方面的文件有好幾十個。可是，一些地方以占用土地為代價搞建設的沖動十分強烈。上面出臺的一項項政策，被下面的一個個“對策”打了折扣，治理、整頓也就成了走過場。1997年到現在的7年間，文件一個個發，發了幾十個，卻好像沒起什么作用，耕地照樣減少了1億畝，說明了這個問題。有人把“政策”管不住的“對策”，變換花招圈占土地的招數總結了幾條。其中有“改頭換面，借尸還魂”、“化整為零，瞞天過海”、“姑息縱容，暗渡陳倉”、“軟硬兼施，強奸民意”、“丟卒保車，大事化小”等等。借尸還魂說的是，不讓搞工業園，我就建“生態園林基地”，可是“基地“里廠房照蓋不誤。土地管理法規定“征用基本農田或基本農田以外土地超過35公頃的，都須報請國務院批準”。一些地方便先想方設法讓基本農田荒蕪，使之變成“基本農田以外土地”，然后再化整為零，分批報批。
這一輪的土地市場秩序治理整頓，目前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我們希望在緊抓治理整頓的同時，狠抓相關制度建設。有了能管住“對策”的政策，從法制上、體制和機制上鏟除滋生土地違法的土壤，土地違法問題才能從根本上得到解決。這樣，擔心治理整頓走過場，也就成了杞人憂天，這正是我們的期盼。
本報評論員：里夫
《市場報》 (2004年09月17日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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