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國家杜馬(議會下院)在今年春季會期結束前通過了禁止做啤酒廣告的法案,隨后總統予以批準。

    這個最愛喝酒的國家又一次限制飲酒,但這次是間接的,而且目的與前幾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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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國人沒酒量?

    禁止做啤酒廣告,對電視廣播來說,僅限于7--22時。對其他酒類廣告,不論是俄國人的至愛伏特加,還是有錢人才喝的白蘭地,或是不求買醉但求情趣的葡萄酒,早在禁止之列。

    俄羅斯人愛喝酒。這個1.43億人口的國家上世紀90年代中期年均喝掉40億升伏特加酒,這就是說,算上初生嬰兒和耄耋老者,差不多每人每天"喝二兩"。遇親朋聚會,起碼的規格是"桌旁幾條男子漢,桌上幾瓶伏特加",席間要為在座的每個人干杯,不干就是瞧不起大家。久而久之,人人練就"千杯萬盞會應酬"的好功夫。

    蘇聯時期,伏特加酒稅曾占預算收入的1/4,相當于國防經費。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當初令北約喪膽的蘇軍就是由全國酒民們贊助喂養的。

    但是,這個外表海量的民族,其實不適于飲酒。科研表明,俄羅斯人56%不具備分解酒精的因子,約1/5不具備分解乙醛的因子,所以容易酒精中毒。

    俄羅斯和前蘇聯曾屢屢向酗酒這一"國難"宣戰。蘇聯時期,僅我在莫斯科任記者期間就兩次躬逢其盛。安德羅波夫當政時曾把酒店開門時間從11時推遲到13時；戈爾巴喬夫決心更大:限制酒類產量、砍葡萄種植園、大幅提高酒價、政府宴會上不許上酒等。

    葉利欽反其道而行之,酒類由國家專營改為放開經營,讓國民敞開了喝。于是,酒價下降,酒產量大幅度提高,酒稅收入卻降為蘇聯時期的1/20。而且喝酒誤事,葉利欽在飛都柏林的專機上喝得沉醉不醒,只好臨時取消同愛爾蘭領導人的會晤。酗酒損害民族基因,上世紀90年代,俄羅斯男子的平均預期壽命從63.8歲降到57.7歲,近年才恢復到59歲。

    普京從不走極端。他采用溫和方式,禁止做酒類廣告,包括酒精度不高的啤酒。

    俄羅斯議員中的有識之士認為,禁止啤酒廣告的法案出臺雖然晚了點,但勝于讓啤酒廣告繼續滿天飛。我幾年前離開莫斯科時,緊貼紅場的莫斯科飯店樓頂就是"波羅的海牌啤酒"的巨幅廣告,在夜空中光彩奪目,壓倒克里姆林宮塔尖的紅五星；"金酒桶牌啤酒"廣告在電視熒屏上晃得人眼暈。

    氣勢洶洶的啤酒廣告向消費群體,特別是其中的年輕人,強加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方式,而且效果驚人。據社會學家統計,最近3年來,喝酒的俄羅斯青年增長15%,而且他們喝的主要是啤酒。

    酒香不怕巷子深

    禁止啤酒廣告就能抑制年輕人貪杯?我就這個問題征求過俄羅斯朋友的看法,他們大多嗤之以鼻。有人甚至給我講了則笑話:昨天夜里我帶了5升啤酒回家,樓道里漆黑一團,我摔得鼻青臉腫,幸虧我咬緊牙關閉緊嘴,啤酒一滴也沒損失！

    對那些嗜酒如命的俄羅斯人來說,啤酒香在十八里外就能聞到,何需廣告！

    過去,莫斯科街頭的啤酒亭前,即使在數九寒天,也有人排長龍買廉價的散裝啤酒。院子里,三五成群的杯友,拿出一條干咸魚,在石桌上拍松,不到五分鐘,一人一大扎啤酒就下肚了。如今,不少時髦的俄羅斯花季少女的消暑妙品已由冰淇淋換成了0.5升的瓶裝啤酒。

    近年來,遠東和西伯利亞不少俄羅斯游客到北戴河度假。美好的海景、價廉物美的商品,特別是兩三元錢640毫升一瓶的啤酒,令他們恍若置身仙境。兩三盤蝦仁水餃和三五瓶啤酒下肚,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假冒偽劣商品和形象猥瑣的"倒爺"給他們留下的壞印象,隨即煙消云散。在俄羅斯,啤酒起碼要貴一兩倍,至于吃海鮮,1美元還不如我們這里1元人民幣值錢！

    俄羅斯實行市場經濟后,啤酒品牌如雨后蘑菇,迅速孳生,每個牌下又有一二十個品種,酒精度不一,淡啤、黃啤、紅啤,色澤和口感各異。

    我有一位音樂家朋友,對品種繁多的啤酒比鋼琴鍵盤還熟悉。每次來我家做客,都請我備好波羅的海牌9號啤酒。這種啤酒酒精度達7%,喝起來過癮。不過我還是喜歡用英國工藝釀造、帶焦糖香味的俄羅斯黑啤。

    沒錢也不買便宜貨

    近年來,俄羅斯人啤酒消費量大幅度增長:1998年40.8億升,1999年45.1億升,2000年52.5億升,2001年63.5億升,2002年70.5億升,去年75.8億升,今年預計比1998年翻番,探80億升大關,明年82.8億升,人均將達58升。看來,俄羅斯啤酒銷量還有不小的提升空間:美國人均80升,北歐------120升。

    俄羅斯人現在經濟條件改善,葡萄酒消費量也上升:前年6.1億升,去年6.6億升,今年預計為7.3億升,明年將達8億升。

    有升必有降,老祖宗留下的國酒伏特加銷量一路下滑:前年2.01億升,去年1.93億升,今年1.83億升,明年1.74億升。

    俄羅斯人的消費觀念同我們不一樣:沒錢也不買便宜貨。品牌啤酒、中高檔啤酒占銷量的比重,從本世紀初的1/3上升到今天的1/2。俄羅斯人喜愛烈性酒的習慣也反映在啤酒上,大多數人垂青酒精度4.5%至5%的啤酒。俄羅斯人酒量大,覺得0.33升的聽裝或瓶裝啤酒不過癮。調查表明,喝聽啤的人中,67%喜歡0.5升聽；喝瓶啤者,76%喜歡0.5升瓶。

    在北京的俄羅斯人,對"普通燕京啤酒(資訊 行情 論壇)"情有獨鐘。他們在餐廳里會很內行地說:"我要普京！"這是因為他們無限熱愛俄羅斯總統,還是因為這種啤酒價廉物美,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