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衰華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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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8月01日 11:30 證券市場周刊 | |||||||||
    至今華夏人仍把它稱為“驚魂時刻”:     1998年7月10日。早上9點,華夏證券在全國的93家分支機構都突然收到了一個被稱為110號文件的總部命令。限令各營業部、分公司上報總公司規定的6大情況:在各銀行、金融機構的賬戶;自營倉位、A賬戶;購買的車輛;因公、私護照;實業投資。上報時限在48小時之內。命令規定,如實上報者,一切后果由總公司負責;不報或者謊報者
    平地驚雷。華夏證券剛剛在上一年度因為綜合業績排名居首,而成為中國第一券商,但在這一天,喜悅被猜測、驚恐、倉惶等紛繁復雜的情緒擠壓得蕩然無存。歷史凝固在那一刻。     “我們平時和頭兒開玩笑很隨便,可那兩天,見到他連氣兒也不敢出。”王先生現在已經是另外一家證券公司分支機構的副總,但回憶此事仍讓他的語氣顯得有些局促。     “命令來得太突然,只覺得心里一下子空得沒底,天知道哪項投資會惹麻煩。”一家分支機構的老總決定打電話給其他營業部探風。     “我知道好日子要結束了。”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總公司職員說,她平時負責為部門“跑腿”辦事,“我們平時用小金庫的錢發過獎金。”     然而情緒最為復雜的當屬時任華夏董事長兼總裁的邵淳。48小時后,各個分支機構的報表匯總到北京華夏證券總部資產管理部。盡管這位110號文件的始作俑者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但仍然為調查結果而瞠目結舌。     “被隱匿的保證金一下子冒出30多億元,其中購車款就近2億元;A賬戶2.6萬個;實業投資33億元。”那些數字令邵淳終生難忘。     “警笛驟起鳴碎了舞臺升平。”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因為“110”的出現,華夏證券的命運發生了急轉。     與南方證券、國泰證券并稱為中國最早三大全國性證券公司,第一家全國交易聯網,第一家實現全國統一清算,第一家實現保證金集中管理……曾經的輝煌正在歷史的塵埃中漸漸褪去。12歲的中國老牌券商——華夏證券,如今正打轉在旋渦中心:違規國債回購傳聞、巨額虧損迷霧、拯救性重組懸疑……     當然,世人關注華夏證券的原因還不止于此。2004年年初,南方證券因為違規經營和巨額虧損,被行政接管。而早在1998年,原國泰證券與君安證券合并。至此,華夏證券坐落在北京工體西路的那座老樓已經成為頗具意味的“標志性建筑”。     “一個華夏證券就是整個中國證券業。”《證券市場周刊》試圖走近那艘“老”船,去探詢它的每一次顛簸。似乎又是機緣偶合,隨著事件調查的不斷深入,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被拉回到1998年7月初前后的那段歲月。可以肯定,它是華夏證券發展曲線中的一個歷史節點。從無意識的“價值投資”到人為“失手”莊股,從不良資產浮出水面到暗箱操作謎團深鎖,從危急時刻悲壯救市到身陷困局無奈重組,榮辱興衰均發于此。     在華夏證券2002年十周年慶典上,“我們經歷的所有挫折和痛苦都會變作財富,我們流過的每滴淚水和汗水都會化為珍珠”,成為最賺淚水的煽情語言。《證券市場周刊》試圖沿著110號文件這個獨特的軌跡,撕開大幕一角。給讀者解剖一個我們所了解到的華夏證券。流汗只是開始。     出道不懂股票     “現在我們家的貓通過繁殖,已經有好多只了。”     “數碼相機的存儲程序不只是功能浪費,簡直就是麻煩——它影響了我需要的速度。”     賦閑在家的華夏證券第一任總裁、第二任董事長邵淳如今喜歡養貓,也喜歡鼓搗相機。這兩種癮聽起來似乎與華夏證券無關,但事實恰恰相反。邵淳對相機的“發燒”緣于要把華夏證券曾經運用的那套風險控制技術系統推向完美,而正在見證動物成長歷程的邵淳更是曾經“見證了華夏證券的整個發展歷史”。     1991年。深圳火車站。華能集團在外出差一干部被人拉住,“買不買深發展的原始股?”此人因為當時對股票了解不多而沒在意。誰知一年多后他竟干上了這一行。此人便是邵淳。     1992年10月8日,中國人民銀行批準成立三大全國性證券公司。由工商銀行牽頭成立的華夏證券,注冊資本10億元人民幣。當時工作人員全部是從工商銀行調過來的干部,在不適應證券公司的市場化運作,不懂股票這一點上,邵淳不是例外:“當時關于市盈率的概念還是你們《證券市場周刊》的記者梁莉來我辦公室時教給我的。”此言并非笑談。     為了給員工普及證券知識,華夏證券“劉備借荊州”,向申銀證券求援,借來了全志杰做華夏證券投行部副總。全志杰給華夏證券的員工上課,講發行,講企業改制。后來在華夏證券挑大梁的副總裁謝朝斌和李偉等人都曾是全志杰的“小學生”。     由于市場沒有成立之初想象的那么樂觀。1993年10月8日,人行召集南方證券、國泰證券、華夏證券的董事長京城開會,要求匯報3家公司成立一年來的情況,并提出下一步打算。在這次會議上,南方證券認為,這個市場光靠證券、資本金撐不了幾年,房地產等實業與證券兩個輪子轉才是券商發展的出路。     時任華夏證券董事長的黃玉峻回到公司,興奮地傳達了會議情況,據說“大家很受啟發”。很快華夏證券成立了投資委員會,提出在保證主業的前提下,發展多種經營。油井、貿易、房地產,覺得只要有錢賺,華夏證券都可以搞一些。     在如火如荼的創業熱潮中,華夏證券迎來了海歸王東明(現中信證券(資訊 行情 論壇)董事長)。 “當時,王東明任華夏證券投行部總經理,他的IPO思路與全志杰的思路還不一樣,已經有投行的味道,不但要挖掘上市公司,還要更好地為上市公司的長遠發展提供服務。”王東明的投行新思路給華夏證券帶來了新的發展機會,很快春蘭股份(資訊 行情 論壇)、海爾、寧滬高速(資訊 行情 論壇)等項目被納入華夏證券的投行視野。華夏證券當時甚至還將目光投向了江蘇廖氏兄弟的民營企業。     “王東明帶來的理念創新,使從全志杰那里學來證券知識的華夏證券骨干迅速成長,將前期納入華夏IPO視野的公司迅速轉化為華夏的上市承銷項目。”但華夏證券也因此遭遇了第一次麻煩。不久后,海歸王東明因為與華夏證券高層存在理念上的分歧,突然出走南方證券。     損失沒有到此為止。不少懂專業的高級人才也跟著王東明棄華夏而去。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曾經的華夏骨干不但自己走人,還帶走了上市承銷項目。人的價值凸顯出來。華夏證券開始了第一次變革,決定重獎一線人才。當時的措施主要就是解決住房,穩定軍心。     為了將帶走的項目奪回來,邵淳帶著投行部人員徐文棟、程曉明與南方證券在江蘇短兵相接。在那20天的“戰斗歲月”里,投行部的人每天熬夜寫材料,邵淳則在旁邊督戰。寫完了邵淳看,看完再改,直到自己滿意。第二天交給客戶,讓客戶提意見,修改到客戶也滿意為止。“被王東明帶走的4個項目奪回來3個半,其中3個由華夏證券做主承銷商,還有一個是與江蘇證券聯合承銷。”華夏證券因此軍心大振。     后來華夏證券按照資產重組的思路為天津港(資訊 行情 論壇)發配股,也堪稱“投行風格”的業界范例。“看看它最初的破倉庫,再看看它現在一年吞并掉一個碼頭的氣勢,我們在為這家公司發配股的時候就充分考慮它的未來發展問題。”     從1996年年底開始華夏證券進入了豐收年,業績排名已經成為龍頭老大的華夏證券,當年利潤達到10億元之多。     一位業內資深專家曾如是評價最早的幾家老券商:“就好比在對河流深淺緩急等水文資料沒有充分了解的情況下,摸著石頭過河,這實際就是一種冒險,而在這種冒險的探索中就必然要有付出、有犧牲。”     華麗的利潤數據與浮躁的實業投資背后,華夏證券正踩著紅線生存。     2.6萬個A賬戶     繁榮中的隱憂。     “有的中層干部全國各地跑,趕著去開股東會。”當時華夏證券實業投資之“盛”可見一斑。     其實,對于實業投資究竟有沒有收效,黃玉峻是首先感覺到風險的,邵淳在1997年接任董事長后對此進行了求解。邵淳坦承,華夏證券在1995年時就發現,有些實業投資總是“不賺錢”,而且還發現有的分公司投資項目根本不上報總公司。于是1996年,華夏證券就做出了項目必須向總公司申報的規定,并且開始控制投資規模。     “當時感覺不對勁:一是我拿當時實力相當的申銀萬國的財務報表進行分析對比,公司的情況都差不多,可我們這行業龍頭老大的股民保證金卻比申銀萬國少30多億元。二是覺得全系統實現的利潤數字似乎缺了一塊。總公司每次申購新股在資金上都沒有把握。幾乎次次把大分支機構老總招來測算,銀行存款都有透支可能。想想看,1996年的自營利潤可有四五個億,再根據那時我們的新股申購量和自營規模,感覺利潤應該不止這些。三是在1996年以前,在員工身上看不到的不良跡象出現了。”邵淳指的不良跡象,是有人開始一身路易·維登,有人染上紅頭發開上紅跑車,“牛氣很重,”邵淳深刻感受到的是一種生活方式的變化,“驕、奢、淫、逸都有了。”     讓我們把時間再次拉回到110號文件。     數據被連夜統計出來的時候,邵淳正在外地出差。當時資金管理部總經理劉素紅半夜打過電話來,邵淳第一個問題就是追問清理出多少被挪用的保證金:“有10億元嗎?”劉素紅讓邵淳猜,邵淳怎么也沒有想到,是30億元。當然,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2.6萬個A賬戶。     “事實證明,情況還是沒有完全摸清。”讓華夏證券高層感到心驚的2.6萬個A賬戶竟仍是“不完全統計”。這些賬戶都是用來做什么交易的?是否有資金流出?邵淳決定將2.6萬個A賬戶刻成光盤作為證據,一為方便保存,二來拿著這個光盤到交易所一查就知道其中的交易。     但是2.6萬個A賬戶背后的隱情卻似乎成為了華夏證券永遠的疑問。     正在華夏證券內部自營交易大檢查即將開始的時候,一封分量很重的舉報信被送到某高層領導手中。風云突變。     1998年9月,關于邵淳的舉報信由國務院轉到了中紀委。1998年10月,中紀委派出一個龐大調查組進駐華夏證券調查舉報信中關于邵淳的9大問題。直到整整一年之后的1999年9月,才查清,舉報信中所反映的個人問題并不存在,但“有投資決策失誤”。對這一問題,邵淳表示,“搞了多種經營確是華夏走過的一段彎路。失誤是客觀存在,盡管投資決策當時是集體做出的,并且我們在1997年也全力進行了糾正,但如果要追究責任,我一個人承擔。”普遍的猜測認為,30多億元被挪用的保證金可能觸及了很多人的利益,還有那2.6萬個A賬戶。     就在檢查組準備結論的時候,一場更猛烈的風暴襲來了。1999年12月3日,證監會某領導親臨公司,宣布“華夏證券公司嚴重違規,最近又有新的發展”,同時宣布邵淳停職接受調查,趙大建任臨時領導小組組長。調查組的規格之高是罕見的,而且這次調查似乎至今也沒能畫上句號。而所謂“新的發展”,是有人舉報邵淳在一個大投資項目上涉嫌收取巨額回扣。盡管后來證明這純屬無稽之談,但業界普遍認為,正是這個被中央高層領導批示的“問題”,成為邵淳倒臺并最終沒有得到定論的“致命一擊”。     現在,面對本刊記者的追問,邵淳似乎淡然:“調查其實4年前就結束了,沒有外面傳的那樣邪乎。這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接受組織審查是黨章規定。我當時已經很好地履行了這一條義務。”對于邵淳而言,追憶顯然難成往事:“對于新事物,歷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善者見善,惡者見惡,違規者見違規,并不奇怪。事物是客觀存在的,關鍵是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場,抱著什么目的,出于什么心理,立足什么角度去看它。我們黨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不會被廢棄。我對此堅信不移。     在華夏內部員工的記憶里,華夏證券自1999年開始步入了多事之秋。”     事實上,早在中紀委對邵淳第一次調查下結論前的1999年6月,時任國泰證券副總裁的趙大建已經被證監會某領導直接調往華夏證券臨時主持工作。     邵淳曾經想通過交易所調查2.6萬個A賬戶詳情一事,從此再也沒有了下文。《證券市場周刊》試圖尋找那張刻有2.6萬個A賬戶的光盤,但力所不及。     如果這2.6萬個A賬戶能在當時求解,華夏證券的命運恐怕會與今天大為不同。但事實是,這一直是一個謎團。     免于德隆之禍     2004年4月初的一天。華夏證券總部的風險控制電子系統里清晰顯現一份合同內容:濟南一家營業部正準備為一筆最終用資方為德隆的巨額融資提供擔保。幾秒鐘之后,這家營業部接到總部電話,被要求立即取消該合同。這套系統剛剛恢復使用,華夏證券就因此避免了自己的名字在另一樁丑聞中出現。     據華夏證券一位內部人士透露,現在除了一家營業部還在調試外,其余的分支機構已經再次啟動電子風險防范系統。這一切仍然與110號文件有關。     沒有技術支撐的制度是最難執行的。因為好人有疏忽,壞人有欲望。2.6萬個A賬戶,30億元被挪用的保證金、33億元的實業投資,令邵淳更加相信,“機器監控比人可靠。”制度不能只靠三令五申。     “上來就說集中清算、集中資金,阻力會很大。但辦公自動化總是沒有人反對的。”邵淳“110令”風格的另一要訣就是選擇合適的48小時,“先修路,下一步跑什么就是必然的了。然后一個通知下去,立刻成行。”     集中清算、集中資金,不能影響分支機構正常開展業務。風險控制系統是一個從宏觀到微觀的完整系統。     “管住公章已經很有必要,否則華夏證券遲早要出問題。”取消木頭疙瘩,用電子印章代之,成了風險控制的最后一個重要環節。當時華夏證券分支機構私用公章的問題已經浮出水面。“每個管章的人,得需要管章人自己的手印和總公司留給管章人的密碼,才能行事。如果你記錯了,印章就不能自動跳出來。如果當事人將密碼泄露,完全可以通過責任人查找到泄露路徑。”     據了解,凡是需要蓋章的文件,必須編號,文件的內容必須從第一頁開始掃描。“不僅是全方位的,還是即時的而非事后的。”邵淳解釋,“這就要求必須光電一體化。”據說,目前這套系統為華夏證券獨有。     《證券市場周刊》了解到當時華夏證券向分支機構發放的硬性文件:客戶保證金90%必須留存在總部,10%留在營業部,上收的保證金統一存在工商銀行上海分行,如果營業部發生大額支付,必須通過總部與工商銀行統一協調。據當時參與這套風險防范系統研究的人員介紹,當時收回公章與統一保存保證金,就是想堵住營業部的風險,尤其是保證金風險。     遺憾的是,華夏證券的風險防范系統工程因為人事變動而被擱置。現在無法設想,如果風險防范系統一直啟用,華夏證券將因此避過多少風雨。《證券市場周刊》試圖尋找個中原因。“我特意向新班子講了風險防范系統的功用。”邵淳一臉無辜。     據了解,后來的臨時小組把部分保證金歸還了分支機構,營業部的自主權又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回歸,石家莊、成都、重慶、上海、蘇州等地因此官司不斷。當事人不愿對此發表看法。     兩只蹊蹺股票     后來華夏證券在二級市場最引人關注的表現是坐莊兩只股票,只是動作頗為蹊蹺。     太極集團(資訊 行情 論壇)。1997年11月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當日,開盤價15.40元。     華夏證券介入太極集團特征明顯。2000年11月6日和9日,太極集團以兩個漲停板報收。上交所公布的這兩天的營業部有:華夏證券北京東四營業部買賣合計金額為2111萬元;華夏證券總公司交易部買賣合計金額為720萬元。11月9日的交易中,華夏證券的營業部依然有兩家名列當日交易的前5位。經歷了這兩個漲停,太極集團的股價已經躥升到22元。從公開的關系來看,當時華夏證券是太極集團的第三大股東,持有太極集團895萬股,與華夏證券有密切關系的另一家名為華夏世界的創業投資公司持有205萬股。華夏世紀是2001年中期浮出水面的。     有媒體報道,截至2002年6月20日,華夏證券已經持有太極集團股票是5109萬股,擁有近70%的流通股,成為太極集團的第一大流通股股東。     但是資料顯示,這些股票都是以委托資產單位名下出現的,出現頻率較多的是寶山聯合、奉賢江海、社會保險、中核財務、四川日報等等。按照常規,由于這些單位都屬于法人單位,對應的股東賬號應以“B”字打頭;而資料顯示,這些單位對應的股東賬號大多是以“A”字打頭的個人投資者賬號。華夏證券在做這個項目時動用了14.2億元的資金,占所有委托理財資金的60%。     據華夏證券內部人士透露,2000年2月29日,華夏證券召開中層會議,臨時領導小組負責人趙大建宣布,由證監會某領導介紹而來的一年輕人負責華夏證券的自營和資產管理業務。2000年10月,從華夏證券第一筆買入太極集團開始,新的自營和資管負責人就不惜一切地拋售華夏證券的重倉股廈華電子(資訊 行情 論壇)與天歌科技。有知情人士回憶當時的情節,連聲嘆息:“新的負責人就是要抽出資金做太極集團。當時廈華電子應該是不錯的,可是他們根本不考慮,就是要變現。”該人士透露,幾天之內,華夏證券就拋售掉絕大部分天歌科技與廈華電子,最多的一天變現了9000萬元。     更為奇怪的是,2002年“6·24”行情中,太極集團股價上摸到37.99元,對于大量動用委托理財資金運作的華夏證券而言,“6·24”行情應該是變現的大好時機。相反,公開數據數字則是,華夏證券繼續增持股份。     到了2003年年底,太極集團不斷放量漲停。市場人士通過太極集團的成交席位分析認為,這是華夏證券在進行對倒。太極集團的公開資料也顯示,在不斷漲停的過程中,華夏證券依然緊緊握住太極集團的股票。     華夏證券的這種操作與市場一貫的高拋低吸截然相反。經過多次運作,華夏證券并沒有獲得豐厚的利潤。如果真要給華夏證券在太極集團股價上翻云覆雨一個解釋,那只能是在無法變現的前提下,虛增賬面資產。但是華夏證券為什么要通過這樣的途徑虛增賬面資產呢?     “太離譜了,再愚蠢的散戶也不會這么做。” 對此,一位證券公司做自營業務的人士認為,這樣做券商賺不到錢,但知情的個人及相關親友卻有可能賺大錢。我們無意妄加揣測,但監管部門卻完全有必要查一查,到底是什么樣的個人或機構在太極股票的拉高過程中賺了錢。是憑合乎邏輯的市場判斷?還是憑借什么獨特優勢?證券市場可能“記性”很差,但證券市場卻是有記錄的。     《證券市場周刊》企圖通過各種渠道了解華夏證券進入太極集團的目的,雖然很多人都對此言辭鑿鑿,但是我們無力做出判斷。我們等待監管部門的權威調查結果!     華夏證券自營中的西藏礦業(資訊 行情 論壇)虧損更是謎團深鎖。據報道,西藏礦業的倉位在虧損之前表現為委托資產管理賬戶,但在虧損之后卻通過3次劃賬進入華夏自營資產賬戶,以華夏持股800萬股西藏礦業公之于眾。     投資西藏礦業的資金究竟是華夏自有資金還是委托管理的資金,其間隱秘之處不為外人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為華夏自有資金,虧損之前表現為委托資產管理賬戶,則有轉移利潤的嫌疑;而如果是他人資金,虧損之后劃入華夏,則有讓公司背包袱的嫌疑。     如果說華夏證券在操作太極集團股票問題上存在著我們所無法了解到的背景的話,那么華夏證券在西藏礦業上的虧損就實在讓人怎么也看不懂,這其中不排除操作過程中的違規甚至違法行為。     當年操作西藏礦業的華夏證券重慶分公司總經理王林已被免職。此人在重慶分公司的車牌號用的是公司領導的生日。此事在華夏證券內部笑談甚廣。     是否另有隱情     在2.6萬個A賬戶與兩只蹊蹺重倉股的秘密之外,臨時領導小組管理下的華夏證券還有另一樁謎案。     2000年1月11日,中國嘉陵(資訊 行情 論壇)國有股配售10000萬股在上交所掛牌流通,拉開了國有股減持的序幕。中國嘉陵股價在國有股減持的質疑聲中被不斷拉升,在其背后,一場隱秘的交易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證券市場周刊》獲取的中國證監會文件顯示,華夏證券在中國嘉陵國有股配售過程中嚴重違規。在這份2000年3月27日證監會下發的《關于對華夏證券有限公司予以通報批評的通知》中稱:“經查,你公司在承銷中國嘉陵配售過程中,未按規定組成承銷團,違反了《證券經營機構股票承銷業務管理辦法》的有關規定,經研究,對你公司予以通報批評。”     記者查閱了中國嘉陵1999年 12月國有股配售的所有資料。1999年12月,中國嘉陵發布了《關于國家股配售獲準的公告》,經財政部批準,中國嘉陵國家股持股單位中國兵器裝備集團公司將所持有的1億股國家股向有關投資者配售,占公司總股本的21.10%;配售價格為中國嘉陵1996、1997、1998年3年平均每股收益0.45元的10倍價格進行。中國嘉陵的國有股配售主承銷商為華夏證券,項目具體負責為郭強等人。     沒有組織承銷團,華夏證券沒有就其原因公開做出解釋。但是可以確定,華夏證券通過這次中國嘉陵的配股承銷,實實在在地得到了好處。根據中國嘉陵國有股配售后的變動股東結構公告顯示,華夏證券以1800萬股位居中國嘉陵第一大流通股東。當時作為第一家實行國有股減持的中國嘉陵受到市場追捧,至2000年4月初,中國嘉陵的股價已經一路高攀到每股7.02元。     但是證監會的通報批評給處于動蕩中的華夏證券敲響了警鐘。華夏證券自營報表在2000年1月11日與12日突然出現異動,據了解,當時華夏證券派出人員進行調查,結果發現這些自營表中的中國嘉陵股票來路頗為蹊蹺,此前證監會機構部曾要求華夏證券上報自營數據,而中國嘉陵并沒有列入上報表中。     據了解,2000年3月,華夏證券派人專門調查公司自營股票情況,結果發現深圳自營賬戶D890009521上大量的中國嘉陵股票沒人認領,交易部在自營股票匯報中都沒有這部分股票,更奇怪的是與該自營賬戶相關的資金賬戶上有8000多萬元的資金劃出。《證券市場周刊》調查了解到,2000年年初,在中國嘉陵每股5.49元的時候,華夏證券的有關人員以華夏證券的名義,與南京高科(資訊 行情 論壇)(600064)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協議將華夏證券所持有的1800萬股轉讓給南京高科,協議轉讓價定為中國嘉陵的配售價每股4.5元。奇怪的是,簽訂協議的時候每股價格已經上漲了近1元,華夏證券為什么要將轉讓價格定為4.5元呢?難道華夏證券心甘情愿將1800萬元的真金白銀送人?那8000多萬元的資金又轉到什么賬戶上了?     據華夏證券內部人士透露,后來有關人員在登記結算公司拒絕辦理股權轉讓后,華夏證券干脆簽訂一個委托理財協議,通過委托理財的方式將股票劃到自己的名下。當時,華夏證券內部出現分歧,據說當時的調查沒有進行到底,有關人員并不配合動蕩中的自營調查。但是自營賬戶涉及價值過億元、利潤幾千萬的股票歸誰所有?該自營賬戶的股票買賣和巨額資金劃出的依據何在,誰在管理?     疑問在烏江電力的配股中也有出現。股民群情激憤,怒砸華夏證券天津營業部,就是因為申購不到烏江電力。而華夏證券天津營業部卻將300萬股的烏江電力配股再次轉給了南京高科。關于華夏證券與南京高科的系列交易,記者致電南京高科,但是至今南京高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窟窿究竟多大     生存還是死亡?從目前情況看來,華夏證券似乎不再擲這樣的“色子”。     無論哪一種方式,最后都是國有資產埋單。相比挽救手段,破產和接管埋單的成本只能更大,而不是更小。     6月25日,北京市副市長翟鴻祥在華夏證券宣布“全力挽救華夏”,北京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朱秉春同時宣布由黎曉宏擔任華夏證券董事長兼黨委書記。據說此人有香港資本市場運作經驗,決策果斷,善于處理棘手問題,“華夏證券需要這樣的領導”。     對于董事長周濟譜與總裁趙大建的離開,目前華夏證券還沒有解釋原因。至于二人去向,據說趙大建將另有高就。     《證券市場周刊》在對華夏證券進行采訪的過程中,深刻感受了其領導班子失和的嚴重程度。在此僅舉一例——     據知情人士透露,2003年年底,華夏證券向北京市金融工委匯報過華夏證券的經營狀況,華夏證券內部對于上報華夏證券虧損數額的說法發生過分歧。尤其是華夏證券在太極集團與西藏礦業上的虧損,總裁趙大建想將虧損原因說成是前任領導班子的遺留問題,而董事長周濟譜堅決反對,認為華夏證券買入太極集團是從2000年開始的,如果將太極集團的虧損歸結到前任領導班子身上,于情于理說不過去。最后雙方達成一致意見,將太極集團與西藏礦業等股票自營的虧損原因歸結為新班子成立(時間指2001年5月周濟譜出任華夏證券董事長,趙大建被正式任命為華夏證券總裁)前造成的,這樣外界既可以理解為前任領導班子的事情,也可以理解為臨時領導小組負責時期的事情。     其實,稍懂證券常識的人都會知道,這樣的設計有多么荒誕不經:證券市場上的任何操作都不會大雪無痕,它的一大特點就是查有實“據”。     但現在,在“拯救華夏”的大勢面前,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華夏證券的窟窿究竟有多大?這顯然是一個首要的問題。因為只有把握真實情況,北京市政府才能開出切實藥方。     有傳言認為,到目前為止,華夏證券在太極集團與西藏礦業兩只股票上以及委托理財上,虧損達到20億元,再加上挪用保證金還有16億元,實業投資還扔了30億元。華夏證券總的虧損應該不低于60億元。     這種說法顯然難以成立。《證券市場周刊》了解到在今年3月華夏證券報給北京市政府的《關于華夏證券公司經營情況的匯報》里提到的虧損情況是,截至去年底,華夏累計虧損25.28億元,其中2001年以前形成的潛在未結轉損失共計16.9億元。但即使這一數字,也仍有被夸大之嫌。     在趙大建看來,困擾華夏證券多年的問題主要是不良資產問題。對此,上屆班子也曾經存有爭議。“有些資產是可以變現的,甚至還可以產生收益,怎么能叫不良資產呢?應該稱為非證券類資產比較合適。”     邵淳坦言,1999年時,30多億的實業投資,“連我也感到很可怕。”但現在,賬可以算得很清楚了。華夏證券曾經的實業投資是有些決策失誤,但目前很多都已經收回或者正在收回。實業投資無法逃避周期規律。     據華夏內部最新財務測算,截至1999年年底的實業投資,目前已收回資金30多億元,并實現利潤10多億元。并且,被處理變現的資產只占全部實業投資項目的1/3,“其余的2/3還在‘收著租子’。”如此看來,總體而言實業投資不僅不會賠錢,反而還會有盈利。     但賬不能算到此而止。在《證券市場周刊》所掌握的華夏證券上報有關部門的多份材料中,歸還客戶保證金被說成是最大的歷史遺留問題。“這些實業投資的資金來源主要靠挪用客戶保證金,最高時挪用金額曾高達57億元。”“公司不得不通過大量的對外融資,來歸還被挪用的保證金……兩年多來共歸還客戶保證金41億元。”     即使57億元這個數字是確鑿無誤的,目前實業投資的進賬,再加上還有兩個投資項目可以收回10多億元,也應該基本可以解決挪用保證金問題。但事實是,“保證金似乎永遠都還不完”,并且歸還保證金所用資金并非實業投資進賬。這背后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據可靠消息,北京市審計局派出的審計組已于7月21號進駐華夏證券。     先期進入的新任董事長黎曉宏在了解華夏證券真實狀況之后說了一句話:“問題沒有想象的嚴重。”     “華夏禍不至死。”邵淳肯定地說。     華夏證券目前面臨的困境可以歸結為三點:領導班子、現金流、虧損額。     顯然第一個問題已然明了。根據上面的計算,我們不難得知,華夏證券的虧損情況已經被“想象得夠嚴重”。并且,行業性虧損的因素也不容忽視。根據相關統計數字,2003年130家券商中,有108家出現虧損。     至于現金流,無非是債務問題。“都是可以坐下來談的。”葫蘆島一位債主提著海鮮到總公司來主動商談債務問題,在公司轉了一天無人接待,他迫于無奈只好回去起訴。“到期的利息可以轉成本金,債務問題需要妥善處理。”     “華夏的窟窿都是明擺浮擱的,一目了然。其他券商誰敢讓自己的問題浮到水面上來呢?情況只會更糟糕。”這話不無道理。     道理也許還不產生于駱駝比馬大,而在于對我們而言駱駝生存的意義。在種種問題之外,也許我們還該看到,華夏證券在很多方面仍然獨具優勢:     “我們的研究員實際相當于一個基金經理。”在中國證券業,沒有人說華夏證券研究所所長齊亮所言為虛。     “你在國外也找不到這樣的電腦風險防范系統,因為它意味著經驗和教訓。”誰都得承認,即使就在證券業做這套系統的安裝與培訓,就能夠為華夏證券帶來還算不菲的利潤。     華夏證券90%的營業部都是1997年以前的老營業部,營業部的各種成本攤銷基本已經結束,并且面積都很大。誰能在這一點上與華夏證券拼老資格呢?     “怎樣組織一個具有職業操守和眼光的團隊遠比注資對于華夏更重要。”有人說。     華夏證券完全有條件重新崛起。而摔倒之后的站立將是更穩固、更堅實的。我們期待著華夏證券的崛起,期待著。就像我們期待著中國證券業重現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