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7億不良資產再剝離

　　信達中標重洗資產管理公司格局

　　本報記者　李振華　北京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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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87億元封閉式招標

　　6月21日，農業銀行銀露園賓館。下午6點整，寬敞的大廳里空氣幾近凝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數十雙眼睛等待著最后時刻———評標團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評標計分，中國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共計數千億元的不良資產招標謎底，即將最后揭曉。

　　隨著評標團主席宣布最終結果，整個會場頓時如平靜水面一石擊破：信達資產管理公司獲得最高評分，成功競標獲得資產購買權。

　　“此次招標的中建兩行不良貸款共有2787億元。”參與競標的一位人士說，再過幾天，信達將與兩家銀行正式簽署購買協議。

　　這場封閉式的招標會從上午8點整準時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的6點。根據競標團人數（5人）的要求，信達、華融、東方、長城四家資產管理公司悉數派出總裁和債權部總經理組成最強大陣容，參與這筆巨大買賣的競標。在9個多小時的陳述和答辯之中，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應付評標團提出的各種問題，讓評標團確信自己是最佳之選。而評標團成員則包括財政部金融司、央行金融穩定局和銀監會銀行監管部的官員，還有陣容龐大的專家隊伍。

　　為了這次投標，四家公司都抽調了幾乎全部可動用的人手，對資產狀況作盡職調查，分析資產的含金量，確定資產回收率以及操作程序、定價方法和如何對資產進行管理。“所有這些評估工作在不到一個月之內就全部完成了，很急很急。”前述信達人士說。報價顯然至關重要，但四家公司都不愿自露家底，目前還不清楚它們各自的競標價。

　　“但報價并不是唯一的因素，評標團要綜合考察。”該信達人士透露，評標團的評標計分中包含多項指標，過去的業績、接收資產的處置思路和對處置資產的組織安排等，都會影響招標結果。

　　“信達和華融有一定的優勢，最為激烈的競爭可能是在它們之間。”財政部一位官員回憶說。

　　這可能源于信達和華融過去的業績表現：過去5年，信達的現金回收比例達到了32％，華融也有22％，高于其余的兩家。最終，信達獲得了綜合評價的最高分，這也與此前業內人士的普遍預計一致。

　　收購底價超過30％

　　“在近2787億的資產包中，全部為可疑類不良貸款。”信達一位人士說。

　　其中，建設銀行資產大約為1500億，中國銀行約1300億。但這并不包括不良貸款的應計利息部分，隨著貸款債權的轉移，此前產生的應計利息將隨之轉移到信達，這部分還有800多億元，因此信達此次接收的不良資產共有3600億之巨。

　　建行2003年年報顯示，截至2003年底，建行可疑類貸款共計1375億，而中行年報顯示為1163億，兩家合計可疑類貸款為2538億元，這和信達最終收購2787億不良貸款還有大約249億的差額。對于這一數字，兩家銀行都沒有給出詳細解釋。

　　“這主要是選擇時間點的問題。”財政部的一位官員說。按照這樣的說法，招標的可疑類貸款可能不是截至2003年12月31日的數字，而是按照更為審慎的標準進行了重新調整。

　　“信達最后的競標價超過了賬面價值的30％。”前述信達人士透露，此次競標價比以往任何一家資產管理公司的現金回收率都高。比照信達32％的現金回收率，業內人士估計這個價格在32％～35％之間。也就是說，信達為獲得2787億不良貸款需支付大約900億人民幣。

　　但中、建兩行所能拿到的現金可能不止這個數字。

　　根據此次資產剝離計劃的安排，中、建兩行的近2800億的貸款由央行先行購買后，再面對四家資產管理公司公開競標拍賣。一說央行從中、建兩行以50％的賬面價值購得這些資產，但央行金融穩定局人士對此未置可否。財政部金融司一位人士說，最終國家對這部分資產作價多少、會支付給兩家銀行多少差價還需商談。

　　按照方案要求，信達需在三年之內，將所有的競標獲得不良資產全部批發出售完畢。對于需支付的款項，信達也承諾分三年償還給中、建兩行，每年償還比例分別為30％、40％和30％。

　　2004年信達需向中、建兩行支付大約270億元現金。信達的注冊資金在2003年底從建設銀行正式劃撥到信達賬下，加上利息共計125億元，這構成信達的一筆資金來源。信達過去處置不良資產回收的現金也有數百億元，不過按照央行的規定，這部分資金必須劃轉到央行的專用賬戶上，信達不能自由使用。

　　顯然，信達需要其他資金的支持。“央行將提供再貸款墊付一部分作為啟動資金。”央行一位人士表示，但他不愿透露更為詳細的數額。加上自有資金，第一期付款應該不成問題。

　　對于后期的資金支付，信達并不感到擔心。信達一位管理人士說：“可以將一些資產賣出去，回收現金再支付給中建兩行，其余的款項按我們的承諾再償還，當然我們可能要向中、建兩行支付一些利息。”顯然，資金支付有賴于信達處置這部分不良資產的速度。

　　批發商信達

　　負責操刀此次剝離計劃的央行金融穩定局，并非一開始就選擇了競標方式。

　　東方資產管理公司債權部一位人士此前透露，今年3月份，央行開始醞釀不良資產剝離方案，但最初并沒有打算采取公開競標手段，確定一家不良資產批發商購買中、建兩行的不良資產。“金融穩定局曾經開過一次會，打算將中、建兩行的不良資產半價形式購買后，直接交給東方和信達，但隨后就改變了形式。”他說。

　　發生這種變化，央行顯然有更深的考慮，它既希望為不良資產剝離尋找新的方式，更希望拍出好價格，減小央行或財政負擔的壞賬損失比例。

　　這次招投標徹底改變了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的角色定位，信達勝出后搖身一變成為批發商，其余三家公司則需從信達購買，充當零售商的角色。

　　1999年信達共接收建行和國家開發銀行不良資產約3900億元，此次又收購了中、建兩行的不良貸款和應計利息3600億，再加上即將完成的交通銀行400多億的不良貸款，以及受幾家商業銀行委托處置的債權，信達未來資產將達到9000億之巨。這樣的資產規模顯非其余三家可比。

　　信達的擴張步伐還不盡于此。他們還與工行和農行數度親密接觸，洽購兩家銀行不良資產的計劃已提上日程。

　　“信達將從事不良資產的批發生意，按行業按地區將不良資產打包出售給二級服務商，不再直接去做（零售）。”信達這位管理人士的言下之意，此次競標成功之后，他們已經初步完成了公司的戰略轉型。

　　2001－2003年中行，建行不良貸款率（％）（圖表略，詳見報）

　　圖形　美琦

　　2003年中行，建行貸款五級分類（圖表略，詳見報）圖形　美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