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稅收高層論壇(2004)——市場經濟與中國稅收2004年年會于4月24日在北京友誼賓館專家俱樂部舉行，以下為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鄭新立先生發表演講：

　　主持人：謝謝項部長的精彩發言。項部長對我們工作中間安排不周到的地方提出了批評，這是項部長不僅僅是對我們兩個主辦單位的關心和愛護，更重要的是對我們財稅領域中間還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問題提出了非常到位的看法，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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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請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鄭新立先生發言。

　　鄭新立：同志們，非常高興受到邀請參加這個論壇。去年召開的十六屆三中全會的決定，關于稅制改革的一段雖然不長，只有幾行字，但是對稅制改革提出了非常重要的繁重的任務。一共提出了七項稅制改革，如果加上燃油稅的話是八項改革，燃油稅已經人大通過了，但是也是一項改革。完成七項任務的改革非常的艱巨，在這樣的形勢下，有中國稅報和個中國社會科學院聯合召開的市場經濟與中國稅收的論壇，我覺得非常的及時和必要。對于完善稅制過程將會具有重要的意義。

　　各位都是研究稅收的專家和長期在稅收戰線領導工作的同志。我就當前的宏觀經濟的運行和長遠發展對稅制提出哪些要求提出幾點看法。發言的題目是運用稅收杠桿促進經濟長期快速增長。

　　第一，運用稅收政策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九五”計劃提出了要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十五”計劃提出來對經濟結構進行戰略性調整。黨的十六大提出要走新興工業化道路，十六屆三中全會又提出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這些重要的提法都是圍繞著一個意思，都是要對我們長期存在的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益的粗放型的增長道路加以改變，要轉到階段性的發展道路上來，要實現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中央的一系列會議和重要的文件，這么強調這個問題，但是，實際情況怎么樣，從去年實際運行的經濟情況看，非常令人擔憂，實際運行可能正在背離這樣的要求，背離轉變增長方式，走新興工業華道路的要求。我們看看去年的投資機構，今年一季度的投資結構就很清楚了，投資增長最快的是粗放型的產業，是產業結構的低端的產業，是高消耗、高投入低產出的行業。鋼鐵、水泥、電解鋁速度增長在80%、150%以上，而我們實現產業優化升級，所需要的產業迫切需要增長的產業，需要投資增長快的產業增長不上去。高新技術產業增長不上去，電子信息產業，特別是軟件產業，我們希望快一點，但是上不去，這樣投資增加不上去。第三產業希望快一點，但是投資也增長不上去。所以，實際的投資結構和我們發展戰略的要求，對實施發展新的戰略觀的要求，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是悖逆的。怎么解決這樣的問題，現在中央整天在開動腦筋，挖空心思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想解決這個問題，從根本上來說，要靠我們稅制杠桿來解決，通過稅制杠桿促進這些實現產業優化升級的行業，能夠得到和吸引更多的投資。而我們要抑制發展的行業，要抑制它的投資。這樣，才能實現我們經濟發展的產業優化戰略任務。

　　去年我們進口的各類機械裝備上兩千億美元以上，相當于一萬多億的人民幣市場被進口商取代，而實際上兩千多億的產品，國內很多都是自己可以制造，或者和國外聯合起來可以制造，或者是引進一些關鍵部件和關鍵技術國內也可以制造一部分。但是由于我們稅收政策上沒有這樣的杠桿，甚至有的是逆向的，對進口的有優惠，而國內的沒有。而且為進口的外商等等有這樣那樣的好處，包括培訓等等，這樣搞的結果，使我們都愿意進口。最后，國內就造成了鋼鐵、水泥、電解鋁高耗能的產業我們這些能干，而在技術上，產業高端的產品我們依賴于進口，這樣我們搞下去是沒有前途的，這樣就走到拉美的道路上去，回到“九五”以前，新中國成立以后四十多年長期存在的那種周期性的通貨膨脹里面去。比如說對引進技術的消化、創新，我們長期存在著重引進、輕消化的問題。日本和韓國引進技術的投資和用于對引進技術、消化投資的比例是1：5，而我們是多少？最近統計局公布的數字是1：0.07，人家花一塊錢引進設備和技術，花五塊錢消化和創新，我們花一塊錢引進花七分錢來對引進的技術消化創新，這能干什么事，因此，我們長期處于引進再引進的局面。

　　另外，對技術開發的投入非常的少，舍不得花錢。最近統計局公布一個數字，國有大中型以上的企業，技術開發機構的只有四分之一，有技術開發的只有30%左右，就是四分之三的企業，技術研發機構都沒有。技術開發的投入占銷售的比例在大中型企業里面只有0.75%，根據國外的經驗，開發的投入低于2%，這個企業就等于要破產，低于3%沒有長期發展的能力。而為什么我們企業不愿意在技術開發或者引進技術、消化創新上去投入？為什么總是熱衷于去引進再引進？深層次的原因在什么地方？我看追本道源是稅制在起作用。我們如何通過稅制杠桿的調整，使企業的經濟行為能夠符合轉變增長方式的要求，你總是引進再引進，使你沒有什么利益，而對引進的消化創新，陸續的開發投入，可以得到政府的優惠，這樣經濟發展才有前途。所以，解決目前部分行業投資過熱的問題，增長過快的問題，而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行業能夠增加投入，鼓勵企業增加技術開發的投資，最終要靠稅收杠桿，調節我們的稅收政策。剛才劉部長也講了，比如說對節約能源和節約原材料的行業，像軟件根本不需要消耗什么能源，需要一臺微機就能夠開發，這樣的行業應該優惠，鼓勵發展，現在軟件占中國的GDP不到1%，而印度占16.7%，而且軟件最適合中國人干，我們怎么通過稅收政策鼓勵軟件產業的，而對鋼鐵、水泥、電解鋁怎么樣抑制他們過快的增長，要通過稅收杠桿解決這個問題，愿意投也可以，但是要為稅收和國家財政多做貢獻，愿意做貢獻就在這個行業里投。

　　另外，如何通過稅收杠桿抑制某些行業的暴力，像房地產的利潤太高，像汽車、轎車利潤太高。去年上海汽車公司的利潤是180億，幾個公司是兩三百億，而且賺的錢不去技術開發，不知道這個錢做什么了？最近有個討論，是不是都發獎金了。還是沒有錢開發，這么高的利潤。所以，我們從稅收政策、經濟杠桿上要引導，把利潤更多的開發，特別是引進技術的開發，這樣形成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和自己的核心競爭力，這樣我們實行產業的優化升級，實行工業化道路，實行新的發展觀在很大程度上，寄希望于稅收政策的改革和調整。

　　第二，利用稅收政策，促進“三農”問題和城鎮就業問題的解決和緩解。“三農”問題要列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溫家寶同志在工作報告中講了，免除農業稅和特產稅，加快進度，這個政策非常好，但是還有很多的工作要解決。比如說新的農村的稅制要建立起來，農村有一些專業大戶，農村有一些私人企業也發展的很不錯。如何通過新的稅收政策，把他們的收入，多收點稅，為國家做一點貢獻，廣大的中低收入怎么鼓勵，特別是糧食生產區，給他們一些優惠，鼓勵糧食增加生產。另外，對農村的專業合作組織怎么給予適當的優惠政策。去年非典之前，我到法國、荷蘭考察農業制度，發現法國對農村的優惠政策，主要是個別的農業的專業合作組織，法國在七十年代還是農產品的進口國，就二三十年出口發展很快，成為世界第二農產品出口大國，僅次于美國。我看他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政府鼓勵農業專業合作組織，私人企業有點意見，但是農民的議會投票權比較多，所以，合作組織給了很多的優惠政策。比如說農業的36%的企業的營業稅，是合作社的全免，私人企業一點不免，這個是非常優惠的。但是，合作社必須銷售產品是80%是社員的產品，經過農業部的認定給予免稅，這些政策真正的使政府的優惠政策到了農戶，農民的合作組織發展起來了，出口也發展起來了。比如說去年，我們這兩年農村企業給了很多的優惠政策，但是，這些優惠政策有多少到農民的口袋里去了，非常少。內蒙有一個很知名的企業，去年給了優惠政策兩千多萬元，如果兩千多萬能夠到農民的口袋里，給農民增收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有通過對農村專業合作組織的支持，這樣才能到農民的口袋里，這需要研究。另外，對城鎮就業，特別是工人創業，解決就業難的問題。

　　第三，利用稅收制度，促進全國統一市場的形成。現在地方割據，市場分割很離開。有一個研究報告的研究結果表明，最近十幾年，省級之間的交換額年增長速度只有4%，全社會的增長速度是9%，意味著最近十幾年，省級之間的貿易額在全社會貿易額的比例在下降，商品沒有流通，先進的生產力不可能戰勝落后的生產力。如何通過稅制的改革，改變政府的經濟行為，保護地方的稅源的經濟行為，促進企業的流動重組，促進資本的流動，促進商品的流動，促進全國統大市場的形成。這個任務也很艱巨。

　　第四，按照初次分配，再分配的工作的要求來調整。去年的宏觀經濟運行有兩個指標很不正常，一個是我們的投資率42.7%，是建國以來的第二個高的投資率，第二就是外貿依存度是61.4%，美國和日本只有16和18，說明我們現在的經濟增長過度的依賴于投資的增長和出口的增長。如何使經濟增長主要依靠消費的增長，依靠國內市場銷售額的增長，拉動投資的增長，進而帶動我們整個GDP的增長，才能真正的實現經濟的良性循環，真正的保證經濟長期、平穩的快速增長。這個問題說到底也是一個收入分配結構問題，也是跟我們稅收制度和稅收政策的調整緊密相關的。如何通過稅收制度的調整來擴大國內的消費，真正實現初次分配體現效率，再分配體現公平。比如說我們收入的提高，如何使我們現在的稅收從間接向直接過渡，增加所得稅，特別是個人所得稅的征管，提高個人所得稅在整個稅收收入里面的比例。再生產當中，適當的降低企業的負擔，有利于企業的公平競爭，特別是有利于好的企業迅速的積累資金，充分的發展，使落后的企業能夠得到淘汰，使生產要素向優勢企業集中。再生產領域就是強化對效率的鼓勵作用。在再分配領域，通過制定完善的稅收政策，或者強化稅收征管，真正的做到提高中低收入的比重，特別是提高他們的收入，擴大國內市場的消費，培育和擴大新的增長點，現在已經形成了五大消費熱點。住房、汽車、教育、旅游、通訊等等。沭河通過稅收制度的調整，鼓勵新的消費熱點的形成來擴大國內消費，做到降低投資率，提高消費率，使經濟增長創造一個長期平穩、快速增長的政策環境。所以，稅制改革任務非常艱巨，稅制又是比較穩定的，不能一年一遍，制定稅收政策，確確實實關系到國家的發展戰略，事關重大。所以，我想通過這個論壇，我相信一定會對我們國家的稅制改革作出一定的貢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