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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中國銀河證券有限責任公司聯合主辦的《發展與規范：中國證券市場法律論壇(2004)--證券市場法制創新與國務院“九條意見”解讀》于2004年4月23日(周五)在中國人民大學逸夫會議中心隆重舉行，我們新浪財經正在對本次會議進行獨家網絡報道，以下為人大副委員長成思危發言：
前些日子在保險論壇上，關于金融混業經營的問題，我說了，金融混業經營肯定是
我們金融改革的最終目標之一，但是在當前情況下，我們不能一下子就實行混業經營，但是我們要為未來的混經營留下一定的空間。所以，我認為這就是我們對創新的態度，一方面是積極研究，另一方面是在條件成熟的時候不失時機的往前推進。因為今天重點不是講這個問題，所以我下面主要還是講金融市場的規范問題。
大家知道，從監督的角度來看，主要是兩方面，一個是法律監督，一個是民主監督，從總體來說這是兩個方面。從法律監督來看，首先要有法可依，涉及到立法的問題，我們的《證券法》是1999年立的，當時立法的情況應該說這個法也是總結了我們證券市場多年發展的經驗，但是當時的情況因為是在亞洲金融危機還在持續的時候，所以大家對于防范風險考慮得多一些，對于創新推出新的品種方面考慮得少一些，所以對品種的規定是，對證券只能現貨交易，不允許信用交易等等問題規定得比較嚴。另一方面，當時我們缺乏經驗，所以我們有很多問題只能做原則的規定，而具體辦法由國務院證券主管部門治理。這樣的話，總的法律是偏嚴和偏粗，2001年我們進行了執法檢查以后，感覺到有必要對這個法律進行修改，關于這個問題周正慶同志是我們執法小組的組長，他會發表更多的意見，我就不多說了。但是，在立法過程里，我們要注意的一個是規范市場主體的行為，第二個是規范市場里基本的關系，當然，合同法、信托法也是規范了基本關系，對證券市場我們要進一步規范市場主體之間的關系，第三是要規范市場競爭的秩序。從法律來說這三點是非常重要的，從我們國家來說還需要規范政府的行為。但是，由于我們國家正處在由傳統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所以有些市場政府的行為也需要做調整。所以，這是第一點，要有法可依。
第二點，要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如果只有了一個法，法律制定了，沒有執行，也等于是一紙空文。當然，從我們證券法來看，剛才我說了偏粗，大概有20幾個地方都留下來要制定細則，細則沒有出來，就很難去執行。所以，我們這次證券修改以后希望比上次的可執行性進一步的提高。另外，在法律執行的過程中可能會遇到不同分歧的看法，按照憲法的規定，人大還是有釋法權，要進行法律的解釋。從司法部門來看，高法、高檢，也必須按照法律的規定嚴格的去執行，執法要嚴，要追究違法的行為。高法也出臺了兩個證券法的法律解釋，這對于規范我們證券市場也是非常重要的。現在我們還是要注意怎么樣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合法權益，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根據證券法的規定進一步的研究，并且真正要落實，因為證券法規定，“如果由于內部交易、虛假信息、惡意操縱給投資者造成了損失，那它的董事是要負責任的，要追究責任”，在這個問題上如何能夠真正落實非常重要。當然，這里有一系列問題，有執法手段問題，也有法律訴訟程序規定的問題，這些問題恐怕都需要進一步的研究，否則的話，一個大案子出來了，到最后真正去追究、去查，查完了以后，人家的錢早就轉移完了，那投資者的利益得不到保證。這點大家都熟悉，中科創業，甚至包括股市不斷出現的問題，都有這樣的問題。所以，我們要進一步加強對中小投資者權益的保護，而且這種保護要真正落實到能夠真正在一定程度上賠償損失。
第三點，行政的監管。行政監管非常重要，我們證監會應該說在這些年來不斷的在改進我們的監管工作，行政的監管我認為最主要的是保障市場的公平、公開和公正。監管部門不應該對市場的升降負責，但是應該對市場的公平、公開、公正的環境負責。只有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能采取行政的手段來干預市場，那是極為特殊的情況下，一般不要用行政的手段來干預市場。首先是從信息披露入手，保障信息披露的全面、準確、真實、及時，有了這樣的信息披露，就可以對這個信息進行分析，然后通過分析就可以進行公告、進行處置。所以，監管部門的監管思路就是首先要從信息披露入手進行監管。當然，監管部門另一方面也是要注意鼓勵創新，這個問題我就不多講了。
所以，我認為從法律的監督這一點上來說，人大的立法、司法部門的執法，還有就是行政部門的監管，當然監管也要按照法律進行，這方面有行政的法規，另外還要對整個市場的公平、公正、公開負責，要從信息披露入手，這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資本市場也存在一個民主監督的問題，民主監督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大家知道，我們國家最重要的民主監督機構就是全國政協，全國政協的監督是非常重要的，全國政協是各黨派、各團體組成的。我很高興看到全國政協對于證券市場也是日漸的關心，而且召開了一些會議，做了一些調研，提出一些很好的看法，這些看法都受到中央領導的重視。另外一個也非常重要，信息披露以后，應該要讓群眾能夠對信息進行分析，通過分析來發現問題。這個分析，一方面有經驗的投資者，我不愿意用股民這個詞，覺得股民這個詞有點貶義。有經驗的投資者就可以對這些信息進行分析，發現矛盾和問題，從而能夠看到這里可能存在的虛假成份。我認為這個分析是非常重要的，股市的好壞，最重要的是取決于上市公司的質量，我們常講上市公司是股市的基石，上市公司的質量很重要。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真實性應該說對我們股市的健康成長發展是非常重要的。怎么能夠發現它的問題？就要通過信息披露來進行分析。美國的安然事件實際上也是通過信息披露分析發現問題，然后解決的。但是，我認為股市的信息如果單靠投資者去分析還是不夠的，還是要有專業的人員分析，這個專業人員在美國來說叫CFA，就是特許財務分析師，我在幾年前就建議中國要培養自己的CFA，CFA的資力是很不容易取得的，在美國也不過有幾萬人，他分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要求你讀60本書，這非常重要，因為專業的分析人員分析的深度更深一些。像我們國內劉殊威同志分析的藍天股份就是這樣，根據信息進行分析就可以發現問題。但是我們國內專業分析人員太少。第二個是固定的專業分析人員太少，美國的CFA基本上是兩類，一類是為證券公司服務，一類是獨立的，為證券公司服務的CFA，他實際上是在維護證券公司的利益，所以對安然的問題，他不但沒有分析和揭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幫助造假。這個道理很簡單，如果證券公司重倉持有這家的股票，它怎么可能客觀的捅出這個公司的問題呢？所以固定的CFA非常重要。我認為獨立的CFA是股市的衛士，沒有這樣一批衛士是不行的。當然，分析結果如果完全公開可能也有一定的問題，但起碼要向證監會反映，由證監會進一步去查實。所以，我認為在中國需要一批獨立的CFA，需要一批股市的衛士。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誰出錢？沒有人出錢做不了這個事兒。但是，我認為為了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開和公正，我們需要去推進這件事情。我現在帶了一些研究生、博士生做一點這方面的研究，對上市公司造假的手段初步歸納了十個方面、十種手段，當然，這是初步的，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但是這個畢竟力量很有限。如果真正能夠有一個基金，能夠組織一批人專門做這些方面的分析，我看會對股市的健康發展有利。我也說一句，如果組織這個基金的話，我愿意捐獻，來維護股市的公平和公正。所以，我覺得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種監督。
另外一個是輿論的監督，應該說我們的新聞媒體對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各大證券報在宣傳資本市場的發展和規范方面、在信息的披露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也常接受他們的一些采訪。我們有些雜志，像《財經》雜志也非常關注資本市場，安然事件等都是它登的。我們的網站，像新浪網也都對證券市場輿論監督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但是，不可否認，輿論的監督確實存在著一些問題，我認為一個問題就是追求所謂的新聞，而不講究它的真實性，我認為新聞如果脫離了真實性，那就沒有價值了。但是，我們確實有一些新聞報道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甚至說點嚴重的話是故意造謠，這是不對的。我自己就遇到這么個例子，在今年年初3月份兩會期間，報紙采訪我關于中小企業板塊的問題，我當時說中小企業板塊各方面已經取得共識，應該說為期不遠了。結果有一個記者就發表一篇報道，說“中國證監會發言人說‘中小企業板塊還沒有取得一致意見’”，意思就是說不是那種情況。當時，因為我這個話不是隨便說的，我是跟國務院領導同志、跟證監會領導同志交換過意見以后，確實是那個情況，我才敢說這句話，否則的話能隨便說嗎？當時我的秘書發現就打電話給證監會，說怎么回事兒？證監會從來沒有發言，從來沒有講過這個話，這不是造謠嗎？所以，最后證監會發表了一個聲明，中小企業板塊已經經過國務院批準。這件事我認為是不對的。實際上打亂了我們中小企業板塊推出的部署，因為原來證監會說中小企業板塊的推出不去過早的造聲勢，而是要做好準備，結果這件事兒一鬧，實際上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我們的部署。當然，從證監會來說是為了辟這個謠，但是從我們來說，這種媒體的做法確實是不敢恭維。現在還有一些媒體，受西方新聞自由思想的影響，總是覺得他們的報道受到了一些限制，甚至有人發牢騷說“我是領導的一條狗，蹲在領導大門口，領導叫咬誰就咬誰，叫咬幾口就咬幾口”，這個不對。新聞工作沒有絕對的自由，應該說你要對黨負責、對人民負責，毛澤東早就講了對黨負責、對人民負責的一致性，這是根本的出發點。你不能為了追求標新立異，追求新聞的效應而脫離事實去造假，這是不對的。
可能今天我得罪了新聞界的同志，但是我還得肯定，你們的主流99%是好的。但是，我希望你們更好的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促進我們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和更好的去規范。我記得在兩岸四地新聞研討會上對新聞工作者講過四句話，我說新聞工作者第一應該是振聾發聵、棄舊圖新、抑惡揚善、務實求真。振聾發聵，就是使得大家都懂得證券市場、宣傳證券市場的基本知識；棄舊圖新，就是不斷的推出鼓勵創新；抑惡揚善，就是批判那些資本市場的丑惡的、不健康的、違法的行為，表揚那些好的上市公司、敢于維護投資者利益的學者；務實求真，就是我們新聞工作最真還是要務實、要求真。這也算是我對新聞媒體的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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