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電視上看過一個節目,記者隨即采訪北京街頭市民對艾滋病人的看法,一位老者表示最起碼要保持3米以外的距離才安全,當然對待病人最好是讓他們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不許亂跑。這個節目從播出至今大概也有一年左右的時光了,但像這位老者這樣對待艾滋病和艾滋病人的態度并沒有太多改變。而這種正在蔓延的可怕疾病也沒有因為這種態度而有所收斂,相反,艾滋病以及與它相關的“艾滋病綜合征”已經成為社會和經濟發展的心腹之患。
12月1日是世界艾滋病日,在四處懸掛的紅絲帶的背后,我們看到的是艾滋病蔓延的嚴峻現實。據報道,我國艾滋病感染者估計累計人數為100萬,目前存活85萬,從1994年到現在將近10年的時間里,一直以40%以上的速度在增長。而今年我國GDP可以預計的增長也不過在8.5%左右。艾滋病的蔓延不僅在大量抵耗我們的社會財富,而且還會帶來更加嚴重的社會問題。
克林頓在不久前來華為防治艾滋病做宣傳期間,對此有過精辟闡述。他表示:“如果我們不控制艾滋病的蔓延,任由目前的情況繼續下去的話,不出十年,全球就會有1億的艾滋病患者。而這1個億的艾滋病患者將會導致政局不穩、經濟崩潰!彼e例說,去年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差不多有90萬兒童因為他們的老師死于艾滋病而無法正常學習。在一些村莊甚至連種莊稼的人都沒有。有些工廠每個工作崗位要招兩個人,“因為擔心其中的一個可能隨時會因艾滋病而死。”
克氏的演講距離我們其實并不遙遠。我國的艾滋病感染者已經居亞洲第四位,比較嚴重的河南省全省每個地市都發現了艾滋病人,單單駐馬店上蔡縣,感染者就近萬人。許多艾滋病感染比較嚴重的村幾乎全靠政府救濟艱難度日。如果疾病蔓延,即使耗盡國家財政也難以填補這一永無止境的黑窟窿。同時,艾滋病人經濟上的困境與社會的歧視結合起來,也容易使艾滋病人產生對社會的報復心理。曾經喧囂一時的“扎針案”雖然最后據說與艾滋病人無關,但這無疑是對社會的一個警醒。這種制造恐慌的行徑如果蔓延開來,對社會的危害無疑比艾滋病本身還要可怕。反過來看,社會對于艾滋病人的寬容和接受程度無疑還很欠缺,同時,大部分艾滋病患者本來就是因為生活困難而賣血,治療的費用只能使他們更加困難。政府財力無法提供足夠的藥品,那些吸農民血發財的“血頭”們又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這些都是影響社會穩定的重要根源。
在艾滋病的控制上,我們還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難題。我國的艾滋病患者大都是貧困地區的農民,采血、賣血的不衛生和不規范使疾病隨時都有進一步擴散的危險。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口流動增加,農民進城成為民工,與艾滋病患者的接觸史、不潔性行為等都有可能成為艾滋病新的暴發點。而密集的居住環境、流動的不確定性又會導致疾病進一步蔓延。據報道,在我們現存85萬感染源中,有95%的傳染源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在一些艾滋病蔓延的村子里,許多人根本沒有進行過相應的體檢。這些無疑都是潛在的危險。歷史不能倒退,城市和農村之間的交流通道還會更大范圍地打開,相應地對重大疾病的控制也應該得到更大力度的支持和加強。
據說,葉永烈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寫了一本關于艾滋病可能入侵中國的預言書,結果被有關部門認為無中生有,企圖造成社會不穩定。如今,我們已經走到了艾滋病真正大流行的前沿。此時再追究有關部門的荒唐似乎為時已晚,但現在確實到了讓那些習慣書寫口號和宏大話語的人們正視危機的時候了。SARS的教訓殷鑒不遠,AIDS的人間悲劇誰也不希望以同樣的方式上演。王子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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