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們公告了3個訴訟糾紛,以后我們還會對外公布更多的問題。就像膿瘡一樣,只有擠掉,才可治好病。”奧園發展一位員工說。
他還稱,覆巢之下無完卵,各種問題集中爆發之時,更容易使各方利益找到最佳平衡點。
本報記者夏曉柏聶春林長沙武漢報道
江城武漢漢口民意四路55號,“奧園發展”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里正在悄然發生變化:奧園發展(原“誠成文化”600681.SH)要搬家了。9月28日下午,公司大門口,不時有拉著家具的車輛進進出出。
奧園發展的新家,位于武昌閱馬場的長信大廈,這是原誠成文化出資5億元興建的標志性建筑。一位員工告訴記者,10月8日開始,公司將在大廈4樓辦公。而作為寫字樓,以奧園發展入駐為契機,長信大廈將正式“對外發售、出租”。現有的辦公樓,將同臨近的眾多裝飾鋪面一樣,“用來辦成裝飾城”。
正處于風暴眼中的奧園發展,似乎急于通過搬家,來告別“劉波逃匿”事件給公司帶來的不良影響。
正式立案調查
9月27日,奧園發展股價從5.19元急瀉至4.68元,跌幅近10%,盤面情形相當慘烈。
這一切,源于公司將被前任藏匿許久的三起訴訟公之于眾,而這三個官司,無一例外,都是劉波惹的禍。
第一個官司的原告是湖南湘計信息軟件公司(湘計軟件),它是湖南計算機股份有限公司(湘計算機000748.SZ)控股95%的子公司。2001年11月23日,湘計軟件與誠成文化簽署合作協議,承建湖南家里福連鎖經營有限公司“喜多便利店和新華驛站”項目,并給誠成文化墊付資金1000萬元。誠成文化有借無還,所以湘計軟件將其告上法庭。
“這是我們的子公司發生的業務,當時他們查了誠成文化的公開資料,覺得是上市公司,情況還可以,而業務人員在攬業務項目時,聽說湖南出版集團要買它的股份了,所以覺得更加可靠。”湘計算機副總經濟師于冬泉對記者娓娓道來,“到了錢收不回來的時候,我們及時介入。債務是真實的,至于企業之間,我們跟當時的誠成文化是純粹的業務往來,我們跟劉波個人沒有任何關系。”
2003年1月13日,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簽發民事裁定書,裁定凍結被告誠成文化銀行帳戶存款1080萬元,扣押其價值相當的財產。現已凍結被告誠成文化持有的南方證券股權1,800萬股。
據記者了解,湘計軟件之所以樂意先掏腰包墊付資金,是得到了當時誠成文化方面人士的暗示:喜多便利店和新華驛站的網絡建設是一個全國性的大項目,如果雙方首次合作愉快,今后誠成文化可以將這個前途無量的項目全數承包給湘計軟件經營。
“這個所謂的大項目,劉波曾經公開宣稱過,要用3-5年時間,以直營和特許加盟方式,在全國100個大中城市發展約3000家新華驛站連鎖店。每家連鎖店收取相應的加盟費,又是一個龐大的圈錢計劃,不過后來流產了。”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悄悄揭開這其中的謎底。
事件的真相,按照奧園發展的嚴正說明,是這樣一個版本:“該協議系海南誠成企業集團公司的工作人員,持私刻的本公司的行政公章并偽造了一份董事會決議,與湖南湘計信息軟件股份有限公司簽訂了所謂的合作協議。所借款項系兩張票據,公司實際未借此款也未收到過上述款項。本公司為保證公司的合法權利,己向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目前本案正在二審中。公司已將此作為劉波涉嫌犯罪事項向武漢市公安局進行報案。”
據了解,武漢市公安局經偵大隊一中隊負責此次案件的偵破。該隊肖大隊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證實了此事:“這個案件我們剛剛接手,事情進展不大,具體情況不便透露”。
“擠膿瘡”
9月28日,記者再次來到奧園發展,發現與往常外來人員可自由進出相比,非常時期的公司“戒備森嚴”。記者在一位熟人的幫助下,才得以進入公司辦公區。
在奧園發展6樓董秘辦的公告板上,記者看到了公司領導對員工的要求:“所有來人來電,一律告知領導外出,不得告訴手機、辦公電話。”并特別注明:“公司董秘許偉文、證券部主任卿晨出差。”
“這次我們公告了3個訴訟糾紛,以后我們還會對外公布更多的問題。就像膿瘡一樣,只有擠掉,才可治好病。”奧園發展一位員工說。他還稱,覆巢之下無完卵,各種問題集中爆發之時,更容易使各方利益找到最佳平衡點。目前,公司的各項生產正常,公司高層將以積極的心態去正視此次困難,從而渡過難關。
記者多次試著聯系奧園發展董事長游文慶、董秘許偉文,欲詢問三個官司的進程,均未果。
除了湘計軟件這個“小官司”,劉波另外還有“大手筆”留給了上市公司奧園發展。在中行海南省分行貸款擔保38.4億日元(約合人民幣2.7億元)糾紛案中,奧園發展作為第三被告,被認為應承擔連帶擔保責任,其持有的南方證券股權5776萬股被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凍結。
奧園發展方面對此提出異議:2002年6月29日,公司股東大會通過劉波不再擔任公司董事長的決議之后,公司董事會多次向其了解在任時對外擔保事宜,劉波從未向公司董事會告知本公司存在此項擔保。
公司委托的訴訟代理人近日已向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承辦該案的主審法官提出了就本公司擔保事項再次開庭審理的請求。
公司已將此作為劉波涉嫌犯罪事項向武漢市公安局進行了補充報案。
湖北野責律師事務所的張國藩、熊壯兩位律師負責這起訴訟。記者聯系到正在海南的熊壯,但他以“案件正處于起訴階段,不便對外公布情況”為由,婉拒了記者的采訪。張國藩則稱,案件10月9日將在海口開庭。
而第三個官司是與農行新疆奎屯市支行的1302.8萬元圖書糾紛案,奧園發展被判支付圖書轉讓款1302.8萬元,違約金130.28萬元,司已上訴至最高人民法院,而涉及該圖書糾紛案的正是劉波一手締造的《傳世藏書》。
對于這三起訴訟,奧園發展董事會表示了出離憤怒:“對前董事長劉波及其海南誠成集團給上市公司造成的損害表示憤慨和譴責,并授權經營班子盡全力采取法律手段追討,對上述訴訟案已聘請律師團積極應對,最大限度減少公司損失,對涉嫌犯罪的行為及時向公安機關舉報,并協助公安機關調查取證。”
徒留空殼
9月底的長沙,關于劉波的最大談資就是:他的前女友,著名影星許晴為避流言,主動放棄了來長沙角逐“中國金鷹電視大獎”的機會。
除此之外,似乎再無人閑說劉波在長沙乃至湖南留下的足跡。個中緣由在于:早在一兩年前,劉波就開始“揮刀自宮”,在其故鄉悄悄地撤退所有的產業,不留后患。
“劉波的誠成文化為何會冒出來一個湖南家里福連鎖經營有限公司‘喜多便利店和新華驛站項目’,并把它交給湘計軟件完成,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湖南省內的一位業內人士說。
湖南省工商局經濟信息中心的資料顯示:湖南家里福連鎖經營有限公司現已更名為湖南省廣德商業連鎖有限公司,住所在長沙市德雅路590號。記者按圖索驥來到長沙市德雅路590號,卻發現這棟破舊的大樓里二樓以上幾乎是空無一人,而一樓則是萬佳惠超市。
“我們是去年下半年搬進來的,這里以前確實是家里福超市,但現在不知道搬哪去了。”萬佳惠超市一位售貨員實話實說。與此同時,位于長沙市繁華地段廣濟橋下的家里福超市也不知從何時起銷聲匿跡。
同樣憑空蒸發的還有劉波經營數年之久的湖南誠成彩印有限公司。
記者來到長沙高新產業開發區誠成彩印原地址時,赫然看到公司已改名為湖南東方速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了。
“怎么老是有人問我們是不是誠成彩印廠,我們是東方速印廠!2001年8月30日改成東方速印,從股權上來講,我們跟劉波和誠成沒有任何關系。”東方速印公司一位人士話語中透出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相關資料表明:東方速印號稱長沙最大的彩印廠,是由湖南亞光投資和新加坡速印集團發起,由湖南人民出版社等法人組成的股份有限公司。
奧園發展2003年中報顯示:誠成(湖南)彩印有限公司作為公司第二大股東海南誠成企業集團的關聯企業,拖欠公司資金總計1010萬元。現在看來,奧園發展的這些應收帳款和其他應收款也將隨著劉波的逃匿隨風而逝了。
同樣在奧園發展2003年中報里露面的“岳麓書院文化教育產業有限公司”,是劉波任公司法定代表人時投資510萬元控股51%的子公司。作為奧園發展在湖南唯一的直接控股子公司,該公司同樣下落不明。
“湖南大學是有49%的股份,但這個公司在哪里辦公,我們不清楚。”湖南大學經濟與產業管理委員會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指著岳麓書院的方向說,“你到我們的岳麓書院去看看。”
在游人如織的千年學府岳麓書院,記者根本無從找到“岳麓書院文化教育產業有限公司”的招牌和任何蛛絲馬跡。
“我們這里是不準亂掛牌的,”岳麓書院辦公室一位女士回答得十分干脆,“沒有,這里沒有這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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