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留學旺季，一些即將出國留學的人紛紛忙著換外匯。以往，這正是外匯黑市上“黃牛”生意最火的時候。而今年，當記者再次來到曾經“黃牛”三五成群的北京亞運村附近某銀行分理處門前時，這里已經變得冷冷清清。

　　8月26日上午，記者來到這家銀行時，只發現一個夾著黑公文包的“黃牛”在門口“上崗”。他耐心地詢問每個進銀行的人是否換匯，但幾乎沒人理他。

　　等了好久，才有個戴眼鏡的中年女士問他：“美元換人民幣什么價？”“我們收是1美元給8.23元人民幣，銀行給8.21元。”“我想把1.6萬美元換成人民幣。”那女士說。

　　“現在可能出不了貨，得看我的錢夠不夠。”“黃牛”掏出存折看了一眼，讓那換匯的女士進銀行等會兒，說馬上有人給他往銀行的賬戶上續錢，然后用手機和別人聯系起來。

　　記者問那女士：“為什么不到銀行換，找‘黃牛’不怕有風險？”“1.6萬美元從他這里能比銀行多換300多元錢，再說我跟他換過兩次，沒覺得有什么危險。”這位女士說，以前好些出國留學的都跟他換，她有個親戚前年辦好了留學簽證，可按規定，她必須回戶籍所在地蘭州去換外匯，而且一次只能換2000美元，還要出示護照、簽證、身份證、戶口本、入學通知書等，簡直太麻煩了。盡管前幾年找“黃牛”換要貴點兒，但省事。

　　“找我們換不危險，找‘切匯’的換才危險呢。”打完電話的“黃牛”聽見了我們的對話，振振有詞地解釋道：“‘黃牛’和‘切匯’的可不一樣。打個比方，我們就像坐商，每天來銀行門口‘練攤兒’；那些‘切匯’的是游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你今天跟他換了，明天就找不著他了。”

　　這位“黃牛”感嘆道：“讓我騙我也不騙，誰愿意把飯碗砸了呀？眼下這行當忒不好干了，但凡有轍的都改行了，原來在這兒的李×、石×、孫×、楊×覺得利少，都干別的去了。人家早幾年出道的‘黃牛’，有能耐的年交易量能達到上百萬美元，每年至少凈賺20萬元人民幣。”

　　“美元都貶值兩年了，兩年前1比8.5或8.6時還能賺點兒，現在我們只能以高于銀行買入價(8.21)兩個點的價格(8.23)買入美元現鈔，然后以低于銀行賣出價(8.289)近1個點的價格(8.28)賣出。干這個沒什么油水了，等這撥兒留學的走了，我也該失業了。”“黃牛”悻悻地說。

　　外匯黑市價格竟然比銀行便宜了近兩個點，這與記者印象中的黑市高價購匯大相徑庭，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位當了3年的“黃牛”告訴記者，外匯黑市匯率是從1999年底開始下降的，美元換人民幣從1∶9.1降到1∶8.5左右，一年后已降到接近銀行匯率的1∶8.35。2001年初，B股市場對內開放，股民對外匯的需求量劇增，使外匯黑市匯率大幅上升，美元黑市價最初竟以每天10個點的速度瘋漲。但隨之而來的B股暴跌和個人購匯條件的放寬，使黑市匯率由升水變為貼水，“黃牛”們紛紛洗手改行了。

　　記者問那“黃牛”，換匯時具體怎么交易？

　　“直接通過銀行來完成。我先把美元存在你折子上，你再給我的折子存上人民幣，這樣絕對安全，既換不了折子也不會有假幣。”他遞給記者一張名片，上面印著“金融咨詢”4個紅字和他的名字及手機號碼。他說：“有事聯系，換匯提前給我來個電話，我把錢準備好了。現匯也沒關系，我給你8.275,比銀行的8.264高。”

　　一位業內人士介紹，“黃牛”分幾種，有在銀行門口蹲點“打樁”的小“黃牛”，有在家里“開棚”的大“黃牛”。“開棚”的是老板，每天都會通知“打樁”的當天黑市的牌價，讓他們照此牌價收購。如果交易額達上萬美元，“打樁”的會先打電話問“開棚”的是否需要。“打樁”的黃牛也分三六九等，有攬生意、談價錢的，有跑腿存取款的，也有和“開棚”的單線聯系的。通常，“打樁”的小“黃牛”不知道“開棚”的是何許人也。“黃牛”的收入也相差甚遠。蹲點“打樁”的一年大約可以賺10萬元到20萬元，“開棚”的一年能賺幾百萬元。

　　不過，如今外匯黑市的“黃牛”已風光不在。這位業內人士解釋，國家近年來外匯管理政策逐漸放寬，并提高了外匯收購價格，使黑市價格優勢幾乎蕩然無存。去年8月，國家外匯管理局發布《境內居民個人購匯管理實施細則》，將居民個人購匯種類放寬到16個項目，并允許更多的中外資銀行經營個人售匯業務，使得居民購匯擁有了更多的選擇和便利。

　　他記得，央行《關于調整外幣現鈔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發出的第一天，美元現鈔買入價從100美元兌換807.05元人民幣上漲到819.44元人民幣，外匯黑市不得不提高美元買入價和賣出價格。接著，自費留學人員可以直接到銀行辦理購匯兩萬美元，使“黃牛”的美元賣出價一度跌破銀行牌價，導致黑市交易基本是有價無市。再加上國家加大了打擊非法買賣外匯的力度，“黃牛”們被迫紛紛“下崗”。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