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藥強吃天鵝 劉存周改制計劃告敗？ 實習記者 金瑩潔
本報記者 楊瑞法
上海報道
劉存周苦謀數度的哈藥集團（600664，SH）改制計劃將可能因為哈藥集團收購天鵝股份（600829，SH）而最終告敗。
2003年8月7日，哈藥集團發布公告，稱公司決定收購哈爾濱建筑材料工業（集團）公司持有的哈爾濱天鵝實業股份有限公司29.8％的國家股股權，此前的8月6日，哈藥集團與建材集團正式簽定了《股權轉讓協議》。
與哈藥集團旗下諸多品牌鋪天蓋地的廣告一樣引人關注的是哈藥集團這個醫藥航母的改制計劃，在華源集團收購哈藥集團、哈藥東盛爭購麗珠等案例中，作為哈藥集團董事長，劉存周不止一次向外界袒露其力推哈藥轉制并將哈藥醫藥主業做大做強的“野心”。
收購天鵝股份，哈藥不僅將在跨領域作戰中作出“危險的一躍”，而且與劉存周做大醫藥產業的初衷相背，更重要的是，由于其中政府操縱痕跡過重，更被學界指為“拉郎配”的典型。
這幾天，劉存周拒絕接受所有媒體的追訪。“事情處于操作階段，問題比較敏感，目前董事長不方便說。”哈藥集團的一位高管這樣回復記者。
哈藥強吃“天鵝肉”？
在2003年8月7日的公告中，哈藥集團將收購天鵝股份的目的解釋為：為有效配置資源，加速公司內部產業鏈條的整合，打造產品經營和資本經營相結合的新的運作平臺，提高公司整體競爭實力。
消息披露后，天鵝股份的股價連續數日逆市上揚。但哈藥的收購行動不僅沒有贏得天鵝股份干部職工的滿堂喝彩，反而招來一片質疑之聲。
“我們是哈爾濱的利稅大戶，負債率只有43％，而且水泥和醫藥兩個行業的差別很大，我們沒有必要賣給哈藥。”哈藥收購天鵝的公告發布一周之后，天鵝股份的一位干部直截了當地對記者說。
與哈藥集團同處一城的天鵝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是由哈爾濱建材集團公司發起，對哈爾濱水泥廠、新型建材房建設綜合開發公司和建材經濟貿易公司進行改制而來的國有控股企業，并于1994年1月在上交所掛牌上市。
“天鵝的水泥質量非常好，我們自己裝修房子都只認天鵝水泥。”哈爾濱市財政局的一位干部贊揚說。
從上世紀90年代末開始，天鵝股份進入了快速發展期。1999年，其凈利潤從上一年的78萬元陡升到232萬元；2000年，凈利潤猛增到6154萬元。2001年和2002年，天鵝股份分別實現凈利潤4420萬元和1011萬元，增長勢頭趨緩。
到今年1季度，它竟然虧損1046.6萬元。
“前幾個月，我們的業績確實有所下滑，因為很多外省市，尤其是南邊的水泥廠把貨都擠到哈爾濱來了，對我們有一些威脅。”天鵝股份的一位干部向記者坦承，“但威脅終究是威脅，我們可以拼搏，我們可以競爭，我們可以再上新的技術系統。”
據這位干部介紹，天鵝股份今年剛剛上馬了一個六號窯，這是一條日產2000噸熟料的高標號水泥生產線，國家已經立項，貸款也已經落實。在他看來，天鵝股份前景一片光明。
政府操縱重組
“這是大股東之間的行為，我們不能發表任何意見。”對于被哈藥集團收購，天鵝股份董秘喬克榮無可奈何地表示，“我們的命運掌握在大股東手里。”
天鵝股份的母公司哈爾濱建筑材料工業（集團）公司同樣也有難言之隱。記者打電話給該集團公司的總經理丁鴻利，他一聽見“哈藥收購天鵝”
幾個字，便以“這事不太好說”為由匆匆掛斷了電話。建材集團辦公室主任則透露：“這事不是我們做的主，是市政府做的主。”
哈爾濱市財政局綜合處楊處長證實了“哈藥收購天鵝是政府運作”的說法，他表示：“這是政府的意志，對國有獨資企業來講，他們都是我們的授權經營機構，沒有政府意志，企業重組永遠只能是個意向。”
“此次并購完全是強強聯合，對天鵝來講，哈藥進去以后天鵝職工的身份待遇都將變得更好———換了一個有錢的爹能不好嗎？而且對天鵝來講以后的發展資金更充足；對哈藥來講，收購天鵝可以豐富其產品項目，是哈藥做大做強的有利途徑。”楊處長向記者透露當初政府撮合雙方合作的初衷。
黑龍江省社科院的徐澤民研究員向記者介紹，近兩年來，遼寧水泥在黑龍江發展勢頭很猛，并準備在哈爾濱搞一個生料加工基地，這直接威脅到天鵝的市場份額。“天鵝現在資金非常緊張，根本沒有實力擴大生產規模和進行技術改造。而哈藥資金不成問題，它收購天鵝后通過資產重組，對天鵝的發展可能會有一些好處。”
但哈藥集團的一位高層明確向記者表示：“我們肯定不會去做水泥。”他表示，哈藥愿意收購天鵝主要是看中了天鵝的殼，在這個殼中可以放其醫藥產品，再從資本市場融資。如此，把發展天鵝水泥的資金供應寄托在重組后的哈藥集團身上，似乎只是哈爾濱財政局的一廂情愿。根據哈藥與天鵝的股權轉讓協議，天鵝的大股東建材集團答應回購天鵝的資產，如此天鵝則少了從資本市場融資的可能，其今后發展受到資金的限制更大。
劉存周計劃
探尋哈藥的發展軌跡，不難發現，進入水泥行業并不符合哈藥集團董事長劉存周的初衷，做大做強醫藥主業，才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標。
“哈藥能夠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在于它進入的是利潤率很高的醫藥行業。
如果它是重工業企業，也難以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黑龍江省社科院研究員趙海燕分析說。
此外，身處重工業基地黑龍江的哈藥集團，在短短10年內，能夠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地方小廠，發展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全國著名企業，其圍繞藥業和保健品主題狂轟濫炸的廣告策略同樣功不可沒。從1998年到2000年，哈藥在廣告上的投入竟達10多億元，在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哈藥也一舉確立了其在中國醫藥行業龍頭老大的地位。
2002年，哈藥集團實現主營業務收入65.1億元，凈利潤3億元，總資產已達59.5億元。哈藥計劃到2005年，實現工業總產值140億元、營業收入130億元、利稅23億元，并已將跨入世界醫藥50強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
“哈藥前三年追求的是做大，哈藥新三年的戰略就是做強。”早在2001年，劉存周就曾向本報記者透露。
為實現這個目標，這幾年，哈藥收購兼并的步伐一刻也沒有停息。2000年，哈藥出資220萬美元，收購了張家口國際制藥公司20％的股權；2001年，哈藥出資3000萬人民幣參股了長沙慈
航制藥有限公司；同年，哈藥與世界最大的青霉素生產企業荷蘭DSM集團公司在中國組建了一家合資企業，注冊資金1200多萬元；還是在這一年，它以零成本收購了黑龍江生物制藥一廠。
與哈藥集團產業擴張同步進行的是其改制計劃。坊間盛傳，由于不滿地方政府對企業經營插手太多，哈藥集團一直欲引進外部投資者稀釋國有股權在公司所占比例。劉存周也曾多次向本報記者強調哈藥集團改制的目標：“與哈藥合作的對象必須是強勢醫藥企業，重組后必須使用哈藥的品牌，必須由哈藥的管理團隊來整合企業。”
2001年，坊間傳出的華源集團擬收購哈藥集團消息。當時華源準備掏出10億元人民幣購買哈藥集團47％的股權，從而使自己處于第一大股東的地位。
在是次重組中，另一個引人矚目之處就是哈藥集團的職工持股會在新公司的股權架構中占據的特殊地位。
雖然哈藥職工和哈藥經營層持股比例只有9％，但它若與另外一個股東相結合，就能決定哈藥的前途和命運。但這宗被外界廣泛看好的交易最后因受到“國有資產流失”的指責而泡湯。
2002年1月，哈藥與西安東盛集團對珠海麗珠集團的股權爭奪戰再次引起業內關注。麗珠集團成立于1985年的公司，是我國第一家在A、B股同時上市的醫藥企業，據專業機構評估，麗珠的品牌價值高達3億元。
知情者說，哈藥覬覦麗珠，除了相中麗珠地處廣東沿海省份的地理位置和健全的銷售網絡，同樣對麗珠已有的職工持股會情有獨鐘。事實上，麗珠集團董事長易振球、總裁徐孝先也孜孜以求通過職工持股會來達到轉換企業經營機制的目的。
市場人士指出，哈藥與華源、哈藥與麗珠的兩次聯姻均鎩羽而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與哈藥所處的企業環境息息相關。“東北的國有企業觀念比較閉塞，這是東北企業前進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趙海燕分析說。
而一旦收購了天鵝股份，哈藥集團資產規模將更加龐大。“再圖改制必將更加艱難。”趙海燕表示。 圖片說明：
收購天鵝股份，哈藥不僅將在跨領域作戰中作出“危險的一躍”，而且與劉存周做大醫藥產業的初衷相背，更重要的是，由于其中政府操縱痕跡過重，更被學界指為“拉郎配”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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