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憲容

　　SARS危機讓城里人整天生活在誠惶誠恐之中，特別早幾天的北京，北京的民眾更是處于一片恐慌之中。這不，在家中，每天都會接到不少來自各方的電話，詢問我的情況如何，并多以叮囑要保重身體。其實我過得好好的，大家都認為只是城里人才能得的"SARS"，對我又有多少影響呢？但是，當城里人對SARS的恐慌緩過氣來之時，這種城里人才能得的SARS好 象是要向鄉下擴散了。阻攔SARS向農村擴散便成了政府與媒體最為關注的事情了。

　　可以說，面對著城市里的SARS危機，在政府重拳出擊后，估計很快就會得到遏制。但是，在北京的SARS危機有所遏止之后，SARS危機好象開始向農村地區蔓延了。這幾天來，離北京較近的山西、內蒙古及河北等省份紛紛出現SARS病例逐漸增加的趨勢。可以說，農民占中國13億多總人口的70%，再加上農村的醫療體制不完備、農民的衛生和防疫知識缺乏等，如果SARS危機向中國廣大的農村蔓延，其后果不堪設想。因此，中央政府明確地指出，要千方百計確保農村不發生大規模SARS疫情，要竭力地防止SARS不在中國農村蔓延。

　　為了遏制SARS向農村蔓延，最為重要的應該把保護農民利益放在第一位。只有以農民利益為本，才能是真正遏制SARS向中國農村蔓延最為關鍵的一步。最近中央政府下達緊急通知，要求各維醫療機構對農民的SARS患者實行免費醫療救治，從留驗、隔離到治療的全過程一律實行免費，包括免費提供住院和伙食。這不僅體現了政府對農民的人文關懷，而且體現了農民第一次分享到了中國公民之待遇，也是以農民利益為本。

　　因為，在以往制度安排下，不公平的城鄉剪刀差及戶藉制度，一直把農民隔離在中國現代化進程之外，即使是改革開放已20多年的今天，其痼疾依然。很簡單，城市里的人可以享受種種社會福利，如享受公費醫療。比如這次城里的SARA患者，不僅其醫療費用可能全部由單位報銷，而且其生病期間的工資補貼等一件都不會少。可農民的情況則有天壤之別，一則對于近10億的中國農民來說，人均收入普遍低于城里人，而且其中近4000萬人還處于溫飽線以下。對絕大多數農民來說，如果患SARS進行治療，其費用他們是難以承受的。二則在這次SARS的城鄉隔離中，不少地方的經濟活動與交往基本上已經處于停頓之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城里人可以呆在家里工資照領，基本生活沒有后顧之憂。但農民則不然，一天不工作，就一天沒有收入，其生活來源就會中斷。SARS危機可能對農民的影響會更大。因為，無論從農民患得SARS治療的費用來說，還是從由于遏制SARS不讓其向農村蔓延而可能導致經濟活動及交流的中斷來說，要防止SARS向農村蔓延與擴散，不僅要解決農民SARS患者的醫療救治問題，而且要以農民的利益為根本，國家要出臺一系列的相應政策來幫助農民走出這場SARS危機之困境。

　　這次中央政府果斷地推出對患有SARS的農民實行"三個免費"的政策。這不僅是中央政府對中國農民的一項重大政治承諾，讓農民也分享中國公民之待遇，而且也是對中國農民的一項重大的經濟承諾，一次中國公共財政體制大膽改革的嘗試。而只有實行公平公正有效的公共財政體制，農民才能夠真正地分享到中國現代化建設的成果。正是這意義上說，這次中央政府決定對河北等SARS疫情正在擴大的9省緊急調撥9000萬元政府財政資金，用于建立感染者的隔離設施，增加醫療設備、解決農民醫療救助等問題，正是中國這種公共財政體制確立的新嘗試。否則，農民SARS患者是無法走出其醫治經濟負擔之困境。

　　但是，對10億農民來說，SARS患者的醫療救助是微乎其微得不可計算了。更為重要的是在這次防止SARS向農村蔓延的過程中如何保護那些非患SARS農民之利益，推出新政策幫助農民走出SARS危機之困境。

　　在這里，又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受SARS危機的影響，國內服務業受到打擊會最大，該類不少企業如果不能得到政府左面幫助破產倒閉地會最為普遍。而國內服務業又是吸取進城農民就業最多的行業，如果這些行業受到打擊或破產，大批的進城農民面臨失業的危險。

　　目前，受SARS危機的沖擊，在城里工作的農民將面臨著不少難以克服的困難。一是受SARS危機的沖擊，不少服務行業的企業將面臨著破產的危險，而企業的破產，首當其沖的是進城農民的失業。二是為了防止SARS向農村擴散，不少地方早已禁止農民在這個期間返回農村。在這種情況下，盡管不少地方政府出臺的政策要求企業在SARS危機期間不得解雇農民工，也不得遺散農民回家。但是，當有些企業自己根本無法支撐下去時，農民工的解雇是不可避免。因此，要保護在城里工作農民的利益，不僅在于要求企業如何不解雇農民工，最為重要的是如何出臺一些政策讓這些在城里的農民能夠自己尋找其生活之路。

　　最近，北京市政府出臺的政策值得借鑒。該市的規定表明，在SARS期間，凡是在北京經營蔬菜的個體工商戶將免征增值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和個人所得稅。而且也讓農民工免辦執照、免收稅費進入一些自己經營的市場。這樣做就可能為那些失業工作但又不能夠回家的農民自謀職業提供了十分便利環境。總之，在SARS期間，為了保護城里農民的利益，一方面政府必須盡量救助那些在這次危機事件受到嚴重打擊的企業，盡量不讓它們破產，從而減少不能夠離開城里的農民失業；另一方面，還得給這些在城里的農民自己謀生提供政策環境。目前，有近9000多萬農民常年在外務工、經商。2002年2476元的農民人均純收入中，務工得到的人均收入為438.2元，務工收入增加對全年農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的貢獻率達到41.8%。上述兩個方面是保證今年農民增收最為重要的方面，我們的政府應該對此引足夠的重視。

　　另一方面，要保護農民利益，首先就是要盡最大努力防止疫情"進村"。要做這一點，就得利用公共財政體制把"返村"農民先隔離起來，從而遏止傳染源向農村擴散。更為重要的是政府應該盡快加強農村公共衛生建設，將農村SARS防治工作落到實處。有研究表明，從1991年到2000年，全國新增的衛生經費投入中只有14%投到了農村，而這區區14%中又有89%成了"人頭費"，農村公共衛生的投入嚴重不足成為農村抗擊SARS的重大隱患。同時，應該借抗擊SARS之時機，嚴厲整頓農村的稅費體制與行政體制，盡管地給予農民稅費減免或者進行補貼應該是當前"非常時期"保護農民利益值得考慮的政策選擇。如對種植和運銷蔬菜的農民在減免工商稅費的同時，還要設法降低他們的運輸成本。同時，也可以借這次遏止SARS擴散農村之機，重整與改革農村行政機構，掃蕩那些掠奪農民的法規、條例與政策等。總之，防止SARS向農村蔓延應該是目前各級政府的第一要務，但要做到這一點，就得以農民利益為第一要義。在尊重與保護農民的利益的前提下，才能達其目的，否則，一定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