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虹(主持人):謝謝您。另外，建立公共衛生體系，由政府來履行公共衛生職能，肯定會牽出一個問題，就是公共財政的問題，王健博士，據您了解，中國公共衛生的支出，占中國財政的支出是多少，實際上真正需要的投入是多少？
王健:我想可能第一個問題剛才胡教授提到了，從籌資的不足，我這里有一個數據，就是說公共衛生的削弱，可以看到政府撥款的68%主要是用于治療，只有有22%左右用于公
共衛生，而22%的費用，又主要集中在縣一級的預防保健的機構，換句話說也就是主要是養人的，用于支付這些醫療機構的人員的工資的，其實從SARS暴露出了我們公共衛生的不足，但是也不能說公共衛生不足，一定就要發生SARS，其實有一定的辯證關系，但是不管怎么說，發與不發SARS，一個現狀的問題，就是在公共衛生服務體系，確實被削弱了。而胡教授也說了，被削弱的一個重要原因，我們財政的錯位，有一個財政政策為公共衛生籌資，為它提供的服務進行補償。
特別是進入八十年代以后，隨著我們的財政的改革，財政分權的改革，我們通常講，財政分灶吃飯，農村的公共衛生的事業，在縣鄉兩級的財政的惡化，逐步的惡化，很多的中西部地區，縣級財政，鄉級財政，是負債的，發工資都不夠，怎么有錢做公共衛生呢？我有一部分數字，是衛生部的衛生經濟研究所的一個課題組的調查，他們發現了，在政府的公共衛生支出的構成當中，人員經費，用于工資的比例每年都在上升，而用于真正的開展衛生活動的業務和公務費，包括去采病體的樣體的出差費用，每年都在減少，而且國家公共衛生的項目的補貼，五年來也在減少。從全國的水平來看，兩千年政府的公共資金實際支出40多個億，其中用于人員的工資是接近18個億，17.49個億，實際上的業務費用是17.45，項目補助是17.84億。如果劃分的話，名義支出是接近20億，而公共衛生通過有償的服務，接近21個億，就是說把它本應該由政府，由公共衛生服務通過免費來滿足經費的不足，這樣形成了一個公共衛生的真正的錯位的問題，這是第一個問題。到底公共衛生需要投入多少，我想我們有一個界限，就是說我們應該區分財政必須最低的可能下，要投入哪些項目，如果說學術的觀點來看，這些項目通常講，是純粹的公共衛生服務的項目，這些是政府必須投入的。還有一種情況，如果是財政允許的其他下，哪些需要政府來投入，結合運用市場的機制，比如說一些準公共衛生這些項目，具體要多少錢，可能我也沒有一個數字，我估計這需要一個很好的研究的問題。
張虹(主持人):謝謝，胡教授，就在最近關于我們SARS的討論中，有個專家提出一個觀點，他認為對中國的公共衛生體系的投入，應該超過GDP的增長，我不知道你對這個觀點有什么看法？另外，發達國家他們對公共衛生系統的投入比例大概是多少？
胡德偉:要看你的定義怎么下，就是公共衛生。我們可以看到，有的在整個的衛生醫療里面，各個國家他們政府和私人支出的比例怎么樣？這個比例，跟各個國家的醫療制度的不同、保險制度的不同而不同。比如說在英國，他們是一個全國的保險，所以，在這方面英國的支出很多，可能是在60%左右。還有比如說在香港地區，他們的醫療也是由醫院管理局，比如說SARS，他們也是延續了英國的制度，也是差不多政府整個的醫療占60%左右。臺灣也很多，也是差不多60%左右。而美國其實并不多，美國的制度，主要是在私人醫院來提供這些服務，所以，美國大概只有30%到40%左右。但是，怎么比都比中國多得多。還有一點，剛才王博士講的預防支出，我們看資料，看預防支出比較，在加拿大跟美國，差不多4%到6%中間，在歐洲國家比較高，臺灣也很低，臺灣只有1.5%，我手中沒有國內的資料，我猜想不會很高。剛才王博士講，不是哪一個百分比是多少，應該看到是怎么樣的制度之下，需要提供一些百分比多少。可是，我想在這個情況之下，在需要的情況下，研究一下初級需要多少的資源、需要多少的人力，然后決定是多少。而且，在比較低收入的國家的話，一般是政府支出多一點。
張虹(主持人):Balentine教授，你對胡博士和王博士的觀點有什么補充嗎？
Balentine:我想說我們的政府，在公共衛生領域花錢是很重要的，盡管有的時候很難讓他們很快地看到在公共衛生領域花錢帶來的好處。我們舉了一些例子，比如說在預防有關吸煙引起的疾患方面，想這么做，可能會帶來的成本低一點，這樣的話，更多人都能承受得起醫療保險，如果醫療成本增長過快，如果預防做得不好，可能會在公共衛生方面付出很大的成本，而且在其他方面也會帶來很多的成本，帶來很大的后果，很明顯的是，在經濟方面會帶來很大的成本，如果預防做得不好，在經濟方面要有很大的成本，所以，如果疾病在社區出現流行，像多倫多的情況，經濟上會帶來很大的負擔，這樣的話，相比較而講，在疾病剛出現的情況下，只要花比較大的錢做預防，就可以在成本上避免很大的浪費。
張虹(主持人):有人擔心，如果加大對公共衛生體系的投入太多，對其他方面的投入就會有影響，從而影響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王健博士你怎么看這個問題？
王健:我倒不認為，加大公共衛生的投入，會影響經濟發展的速度。因為我們知道，健康和經濟的發展是密切相關的。其實，良好的健康可以促進人力資本的提高，從而提高勞動生產率，從而促進經濟的發展。關于健康與近來的發展的關系，我想可能一會兒胡教授會有補充，他們做了大量的研究，但是中外的許多學者都公認，良好的健康和經濟的發展一定的關系。良好的健康，就需要有效的公共衛生體系，使疾病得到控制。另外一方面，良好的健康，剛才胡教授講了，如果把煙草控制住，通過一種加稅，在衛生上來每年減少250億，250億可以做很多的事。那么，也可以促進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從而促進經濟發展。我覺得第二個問題，是否擠占其他的公共項目，要具體分析，我們的財政現在是大盤子的，大盤子里沒有區分哪些是用于農村的公共衛生，哪些用于其他的項目，比如說道路的其他的設施的改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是SARS之前，財政上沒有安排，而突然發生了，那么現在要支付公共衛生體系，可能就要擠占它的一部分費用。如果說財政會對將來以后，覺得加強公共衛生體系是非常重要，而且我們要防止疾病的再發生，或者新發的疾病，我們要有財政預算來預定這方面的支付，這樣不會擠占整個的公共衛生的項目的費用。我覺得整個的思路，還是要看財政上，至少對公共衛生這一塊，有沒有專項的基金來保持它的循環和良好的運作，這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張虹(主持人):胡教授對王博士的觀點和看法有什么補充呢？
胡德偉:王博士講的非常好，我補充一下。剛才的問題，可以從幾個層次來看，第一，我們當然知道，假如我們構建一個財政的政策的預算，當然這是一個大餅，怎么分的話，這一塊多了，那一塊就少了，但是在你分大餅的時候，從理論上分析，有一個成本和效益的分析，到底花錢在修路還是在治療SARS上，我們馬上可以看到，象這種情況，一定是解決SARS，而不是修道路，為什么？我們看到了成本和效益的回收，這中間可以看出來，不僅包括了生病的人數的問題，死亡的問題，而且要考慮到經濟的回收。這是在一個大餅之下我們怎么分配，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在成本和效率中間，我們是先多花點錢，在今年和明年，是在公共衛生上面，還是做其他的方面，當然其他的方面也很重要，比如說教育，教育非常重要，這是經濟的問題。第二就是要看長期和短期的問題，短期可能道路可能會馬上產生方便，但是從長期來看，你現在不投入的話，可能將來會越來越多的負面影響，所以一定要看遠和近。
胡德偉:第二個層次，我們看是是把餅加大一點，財政是緊一點，但是看有沒有其他的方案，考慮到不影響經濟的發展，也不影響到教育的問題或者是其他的公共建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