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里雯

　　“相對歐洲和俄羅斯的標準而言，圣彼得堡城還比較年輕。”這是圣彼得堡政府謙遜的介紹詞，“雖然本城相當年輕，它的歷史卻豐富而引人入勝。”

　　從政府網站上了解這個名副其實的“北方的威尼斯”是一個令人感動的過程，你必須

穿過一連串作曲家和建筑家令人眩目的盛名，才最終到達君主的歷史。從1703年彼得大帝興建圣彼得堡至1918年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被射殺，此后的故事消失在一片茫茫白色之中。

　　過于接近的故事難以敘述，因為故事主角的功績和錯誤還未隨權力的逝去而從人們生活中消散。今天的我們也很難想象，即將在那里舉行的一場盛會是否將被錄入城市的簽名冊。5月30日，41個國家元首及聯合國秘書長安南等3位政府組織首腦抵達該市，參與其300周年慶典。來自各國的賀禮千奇百怪，包括千株櫻花樹，一個山頭和一顆衛星，后二者將以城市的名字命名。

　　一座三百年的城市似乎實在太年輕，以至于人們仍在討論它興建時的細節。普希金著名的《青銅騎士》的開篇中，彼得堡的設計者名留青史：“我愛你，彼得興建的大城”。在近代俄羅斯作家安德烈·別雷的《彼得堡》第一章中，他看到那些狂風中的街道“還保留下對彼得時候的彼得堡的記憶”，“彼得當年曾經在沼澤地上拉了許多平行的線條”，沿著線條鋪設的花崗石、石板和木柵欄忠誠地記錄了帝王的雄心。

　　雖然后人一致認為是彼得大帝的改革將俄羅斯帶入強國地位，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功過卻沒有得到公論。雖然蘇聯史學家認為，沙俄晚期是宮廷腐朽無能、國家經濟生產停滯的時代，但是包括拉亞德、帕克爾和約翰·格雷在內的學者卻發現，1880-1917年，俄羅斯鋪設的鐵路比當時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要長；工業生產年增長率5.7%，1910-1914年甚至達到8%。除了戰爭外，突飛猛進的現代化進程似乎是在官僚機構的重壓和中間階層(或者說獨立的貴族階層)的缺失下喪失了穩步前進的機會。

　　在這個城市中醞釀和爆發的一系列革命將俄羅斯卷入奇異的歷史，使它飛離了整個西方社會的發展軌道。這個激發了柴科夫斯基靈感的城市，似乎同樣引發革命的激情。1862年，革命作家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熱情囈語，和1905年1月20日，列昂·托洛茨基預示風暴的《我們的革命》，都是在這里寫成。1916年底，依靠鐵路供應食物的彼得格勒(原圣彼得堡)因一戰影響而陷入糧食危機，饑餓成了受到戰爭重負的民眾背上最后一根稻草。1917年2月，起義爆發，弗拉迪米·列寧注定在這場斗爭中脫穎而出，再次更改了這個城市的名字。

　　即將聚集于此的每個國家首腦都深知此后的故事，他們當中包括25個歐盟成員國和加盟國首腦，西方八國會議的3個成員國首腦，印度總理瓦杰帕伊和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這份精致的名單并不僅為增加圣彼得堡的地位，它的精致也有益于集中高效地解決問題。

　　5月29日的倫敦《泰晤士報》刊登了俄羅斯外交部長伊戈·伊萬諾夫的文章，人們從中可以聯想到圣彼得堡慶典的良好意圖：“為了伊拉克更好的未來，而且同樣重要的是，為了終止大國間在國際關系廣泛領域內的爭吵，道路現已敞開。”

　　新一輪西方七國及俄羅斯首腦會議即將緊隨彼得堡慶典在法國召開，彼得堡的餐桌必須及時消化美國與法國在伊拉克戰爭上的怨氣；安南可能需要在觥籌交錯中為被忽略的聯合國尋找方向；那個一再參拜靖國神社的日本首相將首次與剛剛對付了流行病危機的中國新主席會談，他可能會在歡慶的焰火中得到一次訪問中國的機會；普京總統將在周日上午與美國總統密談，討論北朝鮮核武器問題和俄羅斯協助伊朗建立核電站的計劃(這使美國非常緊張)，在他們將攜手飛往法國開下一個會之前，他們大概可以清楚彼此的友誼能發展到哪一步。

　　無論圣彼得堡的歷史多么重要，它一直是在通過影響俄羅斯來影響世界，這次盛會將使它獲得前所未有的地位和殊榮。也許開闊迷人的涅瓦河風景大約有助于平息爭吵，但更重要的是，假如圣彼得堡能讓來訪者都回憶起它恍如昨日的歷史，誤解和傲慢可能會暫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