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田: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行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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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3年05月17日 19:23 經濟觀察報 | ||
本報記者 戴佩良 北京報道 衣著整潔的王長田,正親手執駕著一個快速滋長而略顯凌亂的娛樂傳媒馬車,他對眼前正在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一切充滿興趣。 1988年畢業于復旦大學新聞系的王長田出身平凡,1990年他進入了當時中國最有影響 不過,我們依然無法忽視這樣的背景,1999年曾是王長田生死攸關的一年,靠拼湊10萬塊錢起家的光線傳媒,抓住了每一個機會,獲得超常的發展。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就光線傳媒品牌價值2億美金而論,如果沒有人放氣球,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王長田坐在一枚奔騰的火箭上。 2003年,傳媒行業已經吹進了新的空氣,傳媒人在興奮中做著新的準備。他說,“我們以前認為政策是不能討論的,現在卻看到媒體本身報道的內容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尤其是中國的新聞傳媒行業越來越寬松。我覺得關鍵是觀念的改變。”這個生于大連的東北人依然對現實有著最清醒的估量和認識,“現在,我們看到很多東西正在變成行動,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但是我覺得這個行業不會有一個大的突變,也不應該有一個突變。不過循序漸進的步伐可能比以前走得會更快一些。相關法規可能下一步會推出來,比如制播分離又被重新提出。我認為這是在認識到了電視行業的產業規律之后,大家趁著十六大的東風在采取一些切實的行動。”不怕競爭,怕的是壟斷 王長田的膽量、眼光和手段都顯而易見,光線最早推出的電視節目諸如《中國娛樂報道》、《中國網絡報道》都冠名以“中國”,這對于一家民營公司而言,是具有風險而又不同尋常的。冠名“中國”使王長田獲得了一種稀缺的資源,而背后密切相連的是欄目信用和廣告價值。王長田解釋說,當時因為沒有規定,所以自己做了率先吃螃蟹的人,2000年相關規定出臺,就把“中國”兩字拿掉了。他特別強調實際上欄目名稱的影響沒有那么大,“我們公司最大的特點是有品牌,我們有家喻戶曉的E標志,我們有市場上惟一大密度播出的娛樂節目。” 自言每到一處都要到當地最地道的餐廳去吃一頓飯的王長田,毫不掩飾自己對于美食的偏愛。而2003年,也將成為媒體投資者們的“盛宴”。因為如果不出現大的收縮的話,這一年無疑將是媒體史無前例的開放的一年。這種變化不僅首先源于觀念上的澄清和認識,傳媒作為產業的觀念在得到根本性的明確,更重要的是隨之而來的政策調整和相關行為的發生。這不僅意味著,隨著一些新政策的出臺,外資和內資都將有可能進入傳媒領域,更重要的是傳媒勢力的變局與市場力量對比的變化。而制播分離依然是牽動各方利益的焦點。 面對各種勢力的洗牌和蛋糕的分奪,王長田肯定地說,“隨著今年整個民營公司生存環境的改善,發展速度會加快。而電視臺本身在進行內部的調整,也需要組建公司把產品推向全國,這將是一個企業行為。這意味著將和民間公司處于同樣一個層次和水平上,民營公司和電視臺的關系會發生一些很微妙的變化。” 而實際上光線和電視臺依然處于產業上下游的關系。電視臺在自己組建公司制作節目的過程中,類似光線的民營公司又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直接的競爭對手。至少在初期,這樣一種競爭格局,將可能使光線這樣的公司處于下風。 王長田斟酌著詞句,在表達著自己的憂慮的同時,闡述著自己的信心,“在初期可能會這樣,民營公司其實不怕競爭,它是怕壟斷。如果電視臺的公司是自產自銷,僅僅披著公司的名義,那實際上與原來的功能和管理方式還是一樣的,這對于民營制作公司是比較可怕的,但這也等于是在害電視臺自己,因為過度的保護只會導致很多的問題。播出行業可以壟斷,但是制作領域沒有必要去做這種壟斷和無謂的保護,把自己的活力保護沒了,無法真正地去面對市場,反而給腐敗創造了更好的機會。當然在初期,我認為電視臺肯定會對他們的公司進行保護,但是他們遲早會認識到這種保護是暫時的,而不是長遠的。那時就和我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還有一個問題,我認為電視臺的制作公司在一段時間內受制于體制的影響比較大,必然會大量沿用原來電視臺的機制,它會改革,但不會是全新的東西,我認為體制的改變是很難的。比如人員薪酬不會很快地市場化,它的競爭力還不會馬上表現出來。” 然而,在談到光線傳媒現在所遇到的最大問題和壓力的時候,王長田承認,“我們面臨一個缺乏競爭的市場環境,因為只有一個聲音,你不聽也得聽,否則就意味著失去市場。我們最擔心的就是用壟斷的手段來跟你談生意,有的時候甚至不認為這是一個真正的生意,不認為對它是有好處的。”殺手锏 未來王長田的對手主要來自三個方面,除了前面所說的電視臺自辦的制作公司外,他還將面對境外節目制作機構和其他民營制作公司的強勁挑戰。 王長田對此并不以為然,“我們不怕任何境外傳媒的競爭。首先,境外的東西不可能取代境內的東西,觀眾最關心的是他身邊的東西,這是第一位的。首先是本地區、本城市、全國的內容,然后才是國際的。本土內容不可能被國外內容取代。而境外傳媒集團也一直在做境內內容,比如音樂節目就一直在競爭,事實證明,我們的收視率是他們的好多倍,其實光做一個節目,影響力是很弱的。我們有很多欄目可以對明星做各個角度的采訪。另外頻道本身需求的內容是多種多樣的,不同的需求是不一樣的。比如唐龍國際引進的科教、專題、兒童類的節目,不是我直接的競爭對手。” 王長田真正的殺手锏是他業已成熟的從策劃、制作、包裝、發行、廣告到增值服務的一整套生產體系,他說,“外界對于我們的傳說還是比較多,我不認為建立一個工業化的節目生產流水線系統需要很多資金。這和真正的產品流水線是不一樣的。對我們而言,首先是思路,然后找到人。” 2003年,王長田對光線的一系列戰略調整,都將與他手中的人才儲備密切相關。他強調2003年光線在繼續保持節目制作領域領先地位的同時,還將在出版行業有所動作,比如充分利用已經形成的資源,參與報紙雜志的運營,乃至書籍的出版,“這是我們今年非常大的一個動作,大概從下半年開始就會運作。”王長田在欲圖豐富自己產業鏈和產品的同時,也為分散政策風險埋下了伏筆。 而與此同時,光線在上半年正積極進行著重組和改制,王長田說,“我們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公司。現在還是個人股東為主,我現在處于絕對控股地位。今年上半年我們要完成對公司的重組和改制,把光線改造成一個股份制公司,為將來在A股上市做準備。我希望在2005年上半年之前上市。因為我們這樣的公司上市沒有任何法律的限制,只是看企業的條件、方案設計和前期準備。在國內也考慮過買殼上市,現在我們覺得最好的方式是我們自己直接上市。” 按照這樣一個目標,光線現在正在進行著重大的調整。風險與危機 在創業過程中幾次冒險尋找機會的王長田現在承認,“我以前對風險更加看淡一些,現在我不能說我是一個不怕風險的人,實際上我是挺怕風險的。第一個是政策的風險;第二個風險我覺得是公司內部的管理,我一直擔心我們公司的管理會不會出現問題,在這個行業保持一個相對的穩定是非常困難的。好在我們這些年還是相對穩定的。這就是為什么說工業化流水線比較重要,因為它會彌補人才流失所帶來的風險。管理上我一直擔心風險,但是到目前還沒有出現。未來我不敢說一直沒有風險,這要看我們能不能管理和控制住我們新投資的項目;第三個是投資的風險,走到現在的程度,我們要繼續發展僅僅維持現有項目肯定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對外投資、發展、設立新的項目,一旦失敗,可能就會血本無歸。其中比較利益、機會成本也是很大的一塊風險。我們現在還不能講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去駕馭這些風險,好在我們對外的投資基本都鎖定在相關的領域,所以整體來講,風險還不大;第四個是市場的風險,比如說競爭。其他的公司做了類似的節目,或者說廣告商對我們不滿意,減少投放,或者說中國整個廣告市場發生變化。這是市場的風險,這從總體上來說,我們還能控制。因為我們的銷售能力還是比較強的。” 王長田最不能把握的風險正是第一點,“我認為我很難把握住政策的風險。以前的經驗告訴我們,它的變化可能會出乎意料。從來也沒有人出來說制播分離是國家鼓勵的,我們并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因為這個行業畢竟是在國家所有的領域,是走在最后面的行業,所以有些觀念延續至今。如果在中國僅僅有默許,是不夠的。只有政策明確,這個事情才能真正讓我有一個定心丸。” 對于王長田來說,真正的危機卻是來自于他的年齡,他認為,像默多克、雷石東那樣的傳媒巨頭,依然感到諸多心愿無法實現,自己實現志向的時間更加緊迫而有限。 這是一個胸懷大志而懼怕衰老的人。用幾年時間打下身家的王長田在必須走快的同時,還要處理和協調好走穩——管理依然是他最為關注的環節。因為對于光線這樣的制作公司,管理才是真正的競爭核心所在。王長田非常清楚這一點,“尤其是大的項目、重點項目,一旦出現問題,對公司的影響非常大。我們對市場非常了解,關鍵是看能不能管理好項目。” 很多人都隨著時代變遷了他們的志向,曾經滿腔熱血和激情投身于《北京特快》的資深電視人王長田,如今已是民營電視制作公司的老板,他的興趣和身份都在隨這個時代發生著最明顯的變化。用王長田過去的話來說,中國電視界的一個潮流是其主體功能從宣教向娛樂轉變,在這個社會安定、經濟快速發展的時代,人們對娛樂產生了爆炸性的需求。如今他說,“我覺得娛樂界是一個很高尚的行業。在為人們創造快樂、發泄情緒,并在一定程度上引導著你的個人生活。我從新聞領域轉到娛樂領域,我覺得并沒有失去影響和改造社會的機會。有了財富之后,你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王長田說,“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行業,是世界上少有的同時能滿足你的個性與興趣的需要,讓你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松和快樂,同時又能帶來財富和社會影響力的行業。這種行業不是能夠很容易找到的,一旦進來不應該輕易退出。” 對于38歲的王長田來說,光線傳媒正像是一塊松軟可口的蛋糕,并有可能無限地發酵和膨脹,他的遠大志向和興趣顯而易見并容易理解。然而,民營電視制作公司下面是一個炙熱的火盆,他必須掌握好政策的火候,不能過急也不能過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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